西藩王還來不及做任何的準備,蒼雲代帶往淩天祭天的人馬就已與從星渺京都前來的三千禁軍裏應外合,入了西陲關。城破,不過瞬間。
直到這一刻,西藩王才隱隱有些明白,為何天下百姓對這位少年世子這般推崇,也明白為何攝政王汲汲營營將近十年,卻至始至終隻能是攝政王,隻能屈居於那一人之下。
“雲世子,果真好本事啊。”西藩王站在王府門口,看著那個高坐於浴火戰馬之上的男子,明白色繡雲紋的天羅織錦,清冷高傲的身姿,如詩似畫的眉眼如雲霧籠罩。
西藩王因為鎮守西陲關的緣故,即便同朝為官,見過蒼雲代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唯一一次正麵交鋒,便是他大敗中毒那次。
隻是沒有想到,第二次,他依舊是清冷如畫的世子,而他也依舊是大敗於他的手下敗將。
“西藩王客氣了。”蒼雲代眉眼清冷,語氣也溫和不到哪裏去,比往日更為清冷的氣息飄散,感覺周身的空氣都快凝結成冰了。
他似乎並不想與西藩王多說,偏頭吩咐身邊的人將西藩王帶下看守,“有什麼話西藩王還是待回到京都再與皇上解釋吧。”
他的話落,便有一個身影飄然而至,單膝跪在蒼雲代馬前,來人正是溯斐,“世子。”
蒼雲代收回視線, 看也不看溯斐一眼,直接禦馬離去。
溯斐與停在原處的幾位副將對視一眼,急忙就躍上士兵牽到他麵前的馬,禦馬想追上蒼雲代。
無奈蒼雲代禦馬術極好,浴火戰馬四蹄撒開,健步如飛,待他追上時,已經到了風雅築的小樓前,蒼雲代明白的衣角正好消失在門內,獨留門外風雅築幾人麵麵相覷。
溯斐停在小樓前,單手抬起,對身後跟著的一隊禁軍道,“都守在這裏,世子出來前,風雅築內任何人不都不得離開。”
“是。”這隊禁軍都是星渺皇室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他們齊聲一喝,氣勢如虹,濃烈的煞氣也在瞬間爆發。有些想看熱鬧的百姓也因此不敢靠近,隻遠遠地看著,偶爾交頭接耳幾句。
蒼雲代入了風雅築,轉過那蝶戲牡丹的屏風,正欲往前走,便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從裏麵的小院出來,繞過曲折的長廊,上了台階,與他隔著小樓正中的小庭對望。
百年的梧桐木茂盛,繁花似錦,花香清冽,桐花瓣無風自落,洋洋灑灑。
他依舊是那一身明白色天羅織錦,她卻褪下了那一襲木槿紫的雲羅錦,湖綠色的長裙不拖地,剛剛及踝,裁剪等當的繡邊雲裙很好地勾勒出少女的曲線,婀娜得體。
少女站在這一頭,看著那一邊的蒼雲代,眨眼,再眨眼,眼前的人還沒有消失,真真實實地出在她的眼前。
這一刻,說不出來什麼心情,是喜,是怒,是意料之中,卻突然讓她失了繼續麵對他的興致。
轉身就要往回走,卻不料身後傳來他清清冷冷的聲音,直接讓鳳棲打了個寒戰,“你再敢往前走一步試試。”
“你說停下我就要停下嗎?”嘴上是這樣說著,腳下卻很不爭氣地一頓。
“你可以試著再往前走一步。”他倒是無所謂,清冷的聲音依舊寒涼。
“走就走,還怕你不成。”鳳棲在心裏暗暗唾棄自己的不爭氣,腳步一抬,還真打算繼續往前走了。
忽然覺得一陣清風拂麵,寒涼的氣息襲來,鳳棲顫了一顫,眼前風景一換,背抵上一旁的紅柱子,剛才還在小庭對麵的人此時已經到了麵前,左手緊緊地扣著她的右手,“看來你玩得很開心。”
“本公主開不開心關你什麼事。”縱使心裏有些微微打顫,但尚在置氣中的某個小女子依舊嘴硬道。
“不關我事?怎麼可能不關我事?”他突然靠近,溫暖的鼻息與她的呼吸交錯,“我是星渺的世子,而你是淩天的公主,你若在星渺出事,我可沒辦法向鳳帝和鳳太子交代。”
“隻是為了向我父皇和太子哥哥交代?所以你才來這裏尋我的?”鳳棲怒,瞪著眼前如詩如畫卻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容顏。
蒼雲代不語,回視著鳳棲,清冷的眸裏有什麼東西就要破繭而出,卻在對上鳳棲承載著憤怒的水眸時被壓抑到最深處。
沉默就是默認,鳳棲惱起,直接就想甩開蒼雲代扣著她的手,“放開,你放開。本公主才不需要你管呢,要死要活關你什麼事,我和你又沒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要你向我父皇交代。”
“公子琴可是好人,至少他對我比你對我好,事事順著我,事事依著我,我,唔。”鳳棲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突然放大了的臉,依舊如詩似畫,依舊眉眼清冷,卻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有哪裏,她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