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落在馬車前,百姓紛紛的談論聲透過車簾傳進馬車內,醒裟聽得不甚清楚,但隱隱抓住了幾個字,“姑娘”、“紫衣”、“雲世子”。
醒裟在兩名婢女的驚呼下猛地掀開車簾,正巧看見了一身木槿紫雲羅錦的女子高坐在大馬之上,溯斐坐在車前向她行禮,她理也不理,伸手就掀開了莞香木馬車的車簾,嫣然一笑。
“浴火戰馬可是隨你一同來了?”這句話,問的自然是馬車內的蒼雲代。
蒼雲代緩緩一笑,眉眼間的清冷盡數化去,如一副上等畫卷緩緩鋪陳開的精華才絕,“自然。”
“那邊出來,我們來賽一場。”女子笑得歡喜,卻也淺淡,陽光在絕色的容上化開,傾國傾城。
“好。”蒼雲代微頜首,抬眸看向馬車外的溯斐。
溯斐會意,立即牽來了蒼雲代的浴火戰馬。浴火一見蒼雲代,便親昵湊上來,拿腦袋蹭蹭蒼雲代伸過來的手。蒼
蒼雲代順了順它長長的鬃毛,翻身上馬,跳轉馬頭與女子齊肩。“怎麼個比法?”
“北城外有山,名九丹,我們就以九丹山腳為終點,誰輸了,誰就背誰上山。”女子輕一挑眉,很是歡快,似乎篤定了自己會贏。
蒼雲代看著她得意的樣子,有幾分好笑,“你確定?”若是你輸了,確定能背我上山?
“我是不會輸的。”女子一揚頭,雙腿加緊馬腹,手中的馬鞭揚起就要落下,突然一聲嬌喝傳來,製止了她的動作。
女子抬頭,好似這會才看見莞香木馬車後麵的馬車。
醒裟在婢女的攙扶下走下馬車,緩緩對馬上的女子行了一禮,“見過鳳棲公主。”
本來還在對鳳棲的身份感到好奇的大臣的百姓一陣恍然,之前卻有傳出淩天九公主尾隨淩天使臣前來南隋的消息,隻是宮中一直未曾傳來此事的證實,他們還以為隻是流言,如見看來,眼前這位就是了。
隻是。有心之人端看著馬上的人兒,心中有幾分驚疑,此女子似乎與傳言中的父親宮中有幾分差異啊。
“原來是醒裟郡主。”鳳棲放下揚起的馬鞭,好整以暇地端坐於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醒裟,“不知郡主喚住本公主有何要事?”竟然敢打斷她的好事?
“公主恕罪,醒裟並非故意打擾公主雅興的。”醒裟再次行了一禮,為自己突然出口喊住她的事致歉,畢竟鳳棲的身份擺在那裏,她的脾性醒裟也是心知肚明的。稍有不慎,小事也能抬到國家大事上去。
豈知鳳棲的脾性醒裟清楚,醒裟打得什麼算盤,鳳棲也是了如指掌。
如何才能掌握大局?以靜製動!若對方動了,如何運籌帷幄?先發製人!
她父王的教導,她可是時刻都銘記於心的。
隻見鳳棲莞爾一笑,好不無辜的模樣,卻一語堵住了醒裟所有的退路,“若是本公主說不呢?”請她恕罪?她偏不,你又能耐她何!
醒裟完全沒有想到鳳棲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不依不饒,被她的話一噎,倒是久久不成語。
醒裟哪裏知道,鳳棲本是風王之女,還是風王府郡主的時候,就得當時的天隆皇帝所喜愛,以其文才武學得了禦賜封號棲晗,成了天隆王朝百年曆史上唯一一位有封號的郡主,雖然因為父王謀反一事,被各國列為禁忌,不得載入史冊,但棲晗郡主之名,仍存留在當時不少人的心裏。
而如今的鳳棲,囂張之名在外已久,又深得鳳帝寵溺,鳳鳴喜愛,兩世得天獨厚的身份,天之驕女,早已養得了無法無天的性子。
再加上她幼時便遭逢大難,家族滅亡,父母仙逝,哥哥離散,她背井離鄉從天隆到淩天,從棲晗郡主到鳳棲公主,太多太多的變故,磨出了她過於尖銳的棱角,行事作風,純粹隻按喜惡而來。
更何況鳳棲始終都在介懷,在星渺時,醒裟夾在她和蒼雲代之間所扮演的角色,更是不會順著她的話來說,雖然有些幼稚,但是顯然鳳棲玩得倒是不亦樂乎。
南?曄與醒裟並沒有多大交情,反倒與鳳棲玩得好,他自然是樂意幫鳳棲的,所以沒有出言相助與醒裟。
至於蒼雲代……
鳳棲飛過一眼,這是她們女人之間的戰爭,你是男人就不要插手!
蒼雲代無奈望天,自覺體驗了一把躺著中槍的滋味。
醒裟扯起唇角,輕柔淺笑,聲音更是柔柔軟軟的,直軟到人的心裏,“醒裟並非有意,隻是想提醒一下公主,世子哥哥剛剛入京,理應先回南隋別宮落腳,安排我星渺使團一應事務,而不是陪姑娘去遊山玩水。”說著,她眉心微擰,語氣勤懇,倒是多了幾分苦口婆心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