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的氣勢,根本不允許她如此認為。如果不是知道了他姓嚴,她甚至會以為他是某個王爺。
“好了!”車夫鬆了一口氣地起身坐上車,記著主人心中的擔心,快速駛動馬車。
她心裏一驚,更加貪婪地朝那男子看去,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她卻隻能見到他的背影了。
當馬車打嚴府大門前行過時,他突然回過了頭來。
她心中猛地一緊,幾乎要在那一刻停住了心跳。
她看到了他的臉,完完全全地看到了他的臉。天地間似再沒有其他,隻剩的他的臉,他的身影,還有他那道銳利的目光。
若不是馬車駛得快,若不是她忘了在馬車離開嚴府門前時繼續探出頭往後看,也許她會在那一刻窒息,在那一刻停住心跳--為了一個初見一麵的男子。
許久之後她才能開始回想他那道目光,猜想那在她身上瞬間掠過、沒作一絲停留的目光到底有沒有看見她。也許,是看見了的,也許,他竟記住了……可是她又問自己,誰會記住一個坐在馬車上從自己麵前一掠而過的人呢?況且,也許他已經娶妻生子,也許他府中有美女如雲,他又如何會去正視一個從自己麵前一掠而過的陌生女人?甚至,以她連著幾日趕路,連梳洗都是在客棧草草了事的樣子,就算他看見了,也不一定瞧得上。
當馬車駛過了大半條街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知胡思亂想到哪裏去了。
然而就算意識到又怎麼樣?她還是一邊罵自己荒唐一邊胡思亂想著,明明白白地向自己證明,那個隻見了一眼的男子早已銘刻進了她心裏。
心血突然上湧,她突然膽大地問道:“叔父,剛才那個嚴府住的是誰,那裏的主人地位很高嗎?”
外麵的叔父回答道:“不就是剛剛最前麵騎馬的那位,那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嚴丞相。”
哪怕明知他身份不一般,在聽到“嚴丞相”三個字時,她心裏仍是猛地一震。
丞相,他是丞相……是啊,哪怕是尊貴如王爺的身份,似乎也配不上他的人,隻有靠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走上這人臣之首的丞相之位才是他該有的。可是她雖明明白白地知道他有那個本事,卻仍是不敢相信一個人能在而立之年坐上丞相之位。
想著,她便問道:“叔父,怎麼以前沒聽說過這嚴丞相呢?難道他在短短的六七年時間裏就突然當上了丞相?”
“哪裏是沒說過,他以前也是在先皇身邊的……這個說來就話長了,說來日後你進宮也確實要知道朝中局勢,等回去叔父便慢慢給你說吧。”
一陣風拂過臉龐,突然讓她從回憶中覺醒。他的身影就在眼前,謝婉晴這才發覺自己已行至涼亭之下。
在心不由控製地狂跳中,她一步步向前,終於慢慢踏上涼亭,站在了他身後。
許久,她才緊拽著衣袖,叫道:“相爺。”
嚴璟並未回頭,淡淡道:“何事?”
謝婉晴心中更加緊張,停頓好久才開口:“公主剛才的胡話,相爺不要放在心中,她身為公主,從沒受過什麼委屈,又一向是口無遮攔,行無拘束,還望相爺不要怪罪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