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慢慢地,他離她越來越近,最終麵對麵,停在了離她三步遠的地方。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府吧。”
落溪恍恍惚惚還不知道如何反應,嚴璟已經伸出手來輕拉了她的衣袖,落溪也忘了向太後告退,忘了向皇上告退,就那樣被嚴璟風輕雲淡地帶走了,好像之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隻是他們今晚一起來參加了宴會。
朗月當空,一輛馬車在寂靜無聲的京城大街上行走,車內坐著對夫妻,隻是一看便知感情不怎麼好,明明是並坐在一起,卻是一人低頭,一人麵無表情,各自無任何言語,平靜如外麵的大街。
落溪原本想,見嚴璟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釋一直要解釋,卻一直未能好好解釋的出牆事件,可是沒想到如今兩人同坐於馬車,絕好的時機,她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想,他其實並不在乎的,要不然他怎麼不問呢?而且今天他也沒想過要接她回去,隻是被汜王爺那樣一鬧,麵子上拿不下來,這才勉為其難地帶了她回來。
心裏著實憋屈。她落溪何曾受過這種冷遇?她是嫡長女,又得父皇寵愛,從小便是眾星捧月的人,到後來父皇駕崩,繼位的是她的親弟弟,與她感情也極好,她自然是尊貴未減分毫……然而,一切的改變都因為身旁坐著的這人。
她明明有喜歡的人,明明可以建一座富麗堂皇的公主府,招心裏喜歡的人為駙馬,歡歡喜喜過一輩子,他卻偏偏要打碎她的美夢。一場簡單的婚禮,一頂不怎麼樣的轎子,就將她抬到了嚴府,晚上揭了蓋頭,喝了交杯酒,強行占了她的身子,便再不管她了。直到過了一年多,喝醉了酒性大發才又進了一次她的房……她在嚴府,在他眼中,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剛好她又因為子楠的事惹怒了他,他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她趕出嚴府,扔回宮中了……三年來的種種種種,哪件事不是她受了他的屈辱,如今她是腦袋是被什麼敲了才想要給他解釋?笨蛋落溪啊,她就該自此待在宮中再不踏進嚴府一步才好!
落溪越想越不值,越想越氣,幾乎就想讓馬車再調頭回宮,拿了安安懷中揣的那張休書就簽字了算了!然而想歸想,最終她還是一聲沒吭,與同樣一聲沒吭的嚴璟回了嚴府。
馬車停下後,嚴璟先下了車,倒是還很體貼地轉過身來朝她伸手,準備扶她下來。今夜月光皎潔如白晝,落溪看著車下他那張毫無感情的臉,想到自己拜他所賜的一切折磨,臉一冷,將他手一掀,自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雖然踉蹌了一下,雖然差點摔倒,卻依然為撿麵子地冷聲一哼。
嚴璟未曾說任何話,徑直朝院中走去。嚴府下人已迎了出來,大部分家丁跟著他進了出雲閣,少部分丫環扶她回了西邊的自己的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