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濡熱的氣息噴拂著她顏頰、她鼻尖、她嘴唇,不到三公分遠的大特寫瞅出她滿心別扭。“你……不可以……欺淩青少女。”
“青少女?”他嗆住。“你已經進入雙十芳年,才不是少不更事的Teenager(十來歲的少年)”“誰說的。”她振振有詞。“我下個星期才滿二十。”
“是嗎?”他搔搔下巴沈吟著,半晌,又綻出壞壤的詭笑。“無所謂,成年就好。”
“嘿,不行……我爸……我媽……還有趙方……
情切的提醒蒸發於空氣中,終究不成言語。
直到好一會兒後,芳菲才想到,這檔事和她爹娘、兄弟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芳菲楞楞杵在自家門口。
趙家到了……嗎?
或許她走錯地方:也或許爸媽決定與她斷絕親了關係,一夜之間搬遷,而新屋主迅速占領了雀巢。
當然,聰慧如她不會傻到接受以上的推測。
那麼,眼前的景象真的屬於她家大宅的一部分褸?太可怕了!
“這是怎麼回事?”瑞克停妥車,來到她身後,下巴垂得和她一樣長。整個早上盤旋於他嘴臉的“偷腥成功”笑容,終於稍稍收斂一些。
勞斯萊斯、凱迪拉克、賓士、BMW,各式名車呈兩則占滿她家門口的巷道,一路延伸出去,彎過小弄口,看樣子視線不及的範圍仍停著數十部。
所有名車清一色為純黑基調,這還不嚇人。每輛車旁或站或倚著一名保鑣,看起來西裝筆挺、虎臂熊腰,但是流轉左身邊的氣質則難以歸類為善良老百姓。
趙家門口另外駐派兩名相同打扮的崗哨。
天!她美滿的家園何時變成黑道大本營來著?
“看什麼看?沒看過。走走走!”衛兵口出惡言趕人。
“這……這是我家。”她向來不擅與滿臉橫肉的壞蛋交流。
“你是趙小姐?”壞蛋的表情登時產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諂媚兮兮的燦笑照亮了門廊。“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請原諒,請原諒。”
哼哈一將鞠躬彎腰地將她迎進家門。
芳菲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哎呀!”反倒是瑞克先醒覺過來,率先跨向目的地。“糟糕!一定是趙伯伯出手了。
“出什麼手?”她急急地追下去。
“我昨晚出門前告訴他,青竹會的手下將你截走,趙伯伯一定連夜上門討人。”瑞克焦急異常。
“討人?”她魂飛魄散。“就憑我爸那副沒脾氣的脾氣?天呀!他一定被揍得很慘。趕快進去看看!”
輕盈的纖軀飛過小庭園,穿入敞開的玻璃鋁門。
瑞克翻個白眼,他可不替趙爸爸擔心。
“爸!”芳菲一路嚷嚷進來。“媽,趙方祺,你們在──那裏做什麼?”語氣峰回路轉。
幾十坪的客廳站滿了訪客,裝備完全與門外的西裝大漢一樣。
她老爹──或許該稱呼“老太爺”比較貼切──大剌剌地橫坐在沙發椅上,一臉鬱卒的表情寫著“發火中,閑人勿近”,背後甚至有雙顫抖的手掌替他撞背。
老媽和趙方祺分居左右護法的位置,挨著老爸站定,連腳邊的阿浩也挺直得雄超越、氣昂昂,標準的“狗仗人勢”。
四名漢子跪在趙家幾口子麵前,已經被修理得鼻青臉腫,菲菲經過一番困難才認出,他們就是她頭一遭見著威脅鄧導演的地痞。
“菲菲,你跑到哪裏去了?”“小菲,你還好吧?”“老姊,好久不見。”“汪汪,汪汪汪!”“太好了,趙小姐回來了。”
驚喜、詫異、冷靜、各式各樣的情緒衝激著空氣,她馬上被攬進許多懷抱裏。
“喂……等一下……發生了什麼事……別抱得太緊……”她甚至不能發出完整的句子。
瑞克眼紅了!
“大家冷靜下來!”戰利品順利搶回他的懷中。“你們一人一款樣,菲菲如何反應得過來?”
她投給救難者感激的一瞥。
“你究竟跑到哪裏去了?”趙媽媽情切地將女兒拉近身畔。再換一手。
“淡水。”她的眼睛仍然冒星星。
“趙老,令嬡毫發無傷地回返,真是可喜可賀。”一個諂笑的陌生人掌聲鼓勵鼓勵。
這世界到底產生什麼異變?
“你是誰?”瑞克替她問出來。“不才我隻不過是小小青竹會的會長。”會長拚命甜笑。“唉!趙小姐,實在抱歉,我們不曉得姓鄧的和你有交情,如果早知道了,那幾個不成才的縱然有天大的狗膽也不至於去冒犯您。”
“趙小姐,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好……”五官歪七扭八的罪人用力道歉著。
“您也看到了,我已經替你修理他們一頓,趙小姐千萬別再見怪。”會長轉而向她老爹求恕。“趙老,那麼……您的意下如何?”
“走走走,全部給我走!”趙爸爸煩躁地揮揮手。隻要寶貝女兒回歸家門,天大的恩怨也可以暫時扔到一邊。
“謝謝,謝謝。”會長如蒙大赦,回頭吆喝著手下。“你們沒聽見趙老的吩咐,還不趕快走人。”
“是。”
滿屋子西裝頃刻間消失得乾乾淨淨。她怔怔又楞楞,一切疑似在夢中。
老爸!嚴肅有權威的老爸!以往二十年從未目睹過,教她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你還不趕快泡杯熱牛奶?”趙媽媽吆喝老公。
“是。”嚴肅有權威的老爸馬上領旨,迅速鑽進廚房。原來這就叫一物克一物。
“瑞克,昨夜全家找了你們一晚。”趙媽媽扶著女兒坐下來,既然舍不得對她開轟,隻好埋怨房客來將就將就。“你趙伯伯殺到人家總壇去,青竹會賭天咒地的,硬說他們沒有帶走菲菲,弄得我們好火。”
“所以趙伯伯就踢了人家的館?”瑞克歎氣。
“老爸去踢館?”芳菲幾乎瞪出瞳仁兒。
“館是我踢的,老爸負責踢他們屁股。”趙方祺搔了搔手臂的癢處,一副事不關己的清閑意態。
“你也加了一腳?”天!她未成年的、純潔的、如白紙一般的小弟弟。“汪!”阿浩不甘示弱。
“媽,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嘩啦啦爆開。
“我還沒質問你呢!”趙媽媽狠瞪女兒。“趙伯母,一切都是誤會。”瑞克負責出麵解釋。“菲菲被綁走的事情與青竹會無關,隻是幾個飆車騎士挾持她要求我出麵試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