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一場夢(1 / 1)

香遲此刻並非是傻傻的瞪著眼,她的心好痛,別人不懂,她出生還未到三月的時候,父親雲城調任到青州上任七品司馬,青州距離瀾州有千裏之遙。

父親接到了皇命,自然不敢耽擱,因為香遲身體羸弱,便是留在了祖父身邊,有乳母許氏照顧。父親到任之後,公事順風順水,便是一路升遷做到了青州知府,那是當朝五品。母親也生了幼弟,而她則一直生活在祖父身邊。

除了每年過年的時候會見到父親以外,卻是與他不甚親近。隻是祖父不同,很久以來,那老宅子裏麵便是香遲與祖父,香遲與何簡隋。

香遲陪著祖父,祖父也照顧著香遲,她們仿佛是一對兒相互依存的大樹和小鳥。

香遲在祖父的照顧下,一點點的長大,祖父對她的要求很高,不論什麼都要她做到最好,而她也從未讓祖父失望過。

在很多時候,香遲最牽掛的人便是祖父,都說隔代親,香遲最在乎的便是她的祖父。

此刻竟然收到了祖父離世的消息,而香思字字句句便是說她還是了祖父,她心中的哀痛,自責,化成了無法承受的悲傷。

將她的胸口壓得生疼,幾乎無法呼吸。

香遲第一次對這個深宮有了畏懼,她一貫的有些肆意,在玉圓宮的時候,陪著貴妃便是有種見到教習先生的樣子,裝出一副乖巧模樣,倒是惹人心疼。

而陛下呢,就好像香遲一貫與祖父相處一般,雖然對她嚴厲,但對她也是不是寵愛,更因為向前是以禁軍的身份相互認識。

香遲總有一種錯覺,他與祖父一般,隻是處理的事情不同,對她並無不同。

隻是她忘了,這樣的錯覺,讓她忘記了,這些人,這個地方,是這個世界的權利中心。

他們的一句話,他們的一個動作,便會讓千千萬萬的人因此而改變一生。

她忘了,貴妃不是嚴厲的教習先生,而是一個隻手遮天,心狠手辣的深宮婦人。

而陛下呢,他貴為天子,香遲一直以為隻要陛下寵信她,那麼陛下便是她最大的保護傘,無時無刻不會像祖父那樣,給她一個溫暖的避風港灣。

有的時候她有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陛下是強大的,他的一句話,一道聖旨,便能決定一個人,一個家族,一座城市的存在或者消失。

他是那麼至高無上,而非她所謂的可親可敬。她不知道自己倏忽了多少,但是她的這些倏忽,這些錯覺,讓她害死了祖父。

她是個罪人,千古罪人,她該到祖父和堂叔的麵前的懺悔,她該跪到膝蓋都與地麵長在一起。她該長跪不起,便是這樣她也無法寬恕自己的愚蠢和莽撞。

香遲深深的深深的自責著。

隻是腦中的一刻清明,便是當許弋的手指敲擊在桌麵上,發出了當當當的聲音,那個聲音,像極了祖父的板子扣在桌麵上,伏案練字的聲音。

她清醒了片刻,仿佛是一道靈魂從遠處歸來。剛才的一切卻好像是一場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