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弈點了點頭,問道:“可記得他們的樣子?”
蘇夏搖頭,道:“絕對易容過,而且策劃此事之人,應該事先知道我落單,並且魂不守舍的狀況。否則即使他們都是針對我的弱點,如果不能一上來便重傷我,那麼即使我敵不過他們,也絕對能夠想辦法脫身逃走。”
她並沒有絲毫誇大的意思,鳳凰和白虎皆是上古神獸,不論哪一個,速度之快,放眼天下,恐怕也隻有龍之一族才能超越。而且若不是一上來就受了重傷,白虎和鳳凰護住心切,它們任一一個能夠脫身回城求救,蘇夏就決不至於橫死郊外。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他們出手非常小心,一點不露痕跡,用的都是沒什麼特殊意義的能力。即使召喚獸全是高階的水係召喚獸,但都不是特別稀有之物。雖然比較少見,但卻無法從這上麵尋到線索。”
她說到這裏,聲音有些低了下去,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然後終於還是繼續說道:“而且絕對已經準備了很久,否則倉促之間,要湊成這樣一隻剛好針對我的隊伍,並不是特別容易的事情。”
想她蘇夏,雖然不像自家哥哥般那麼富有傳奇色彩,是人人敬畏的戰神。但虎父焉有犬女,同樣的,有這麼厲害的哥哥,做妹妹的又怎會技不如人。所以真的要在蘇夏狀態最佳的時候伏擊她,甚至殺死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蘇夏側頭思考片刻,有句話到了嘴邊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蘇弈見了她那副猶豫不決的模樣,沉默片刻,終究還是替她說出了她想說的話:“所有的事情都如此嚴絲合縫,就好像你們事先排演過的戲劇一樣。所以你覺得,這所有的事情,包括在禦書房頂上聽見那些話,到後來失魂落魄出走,在京郊遇襲,都是由同一個人策劃的?”
他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語氣平靜,聽不出多大疑問的意思,反而滿滿皆是篤定。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能夠有能力在天瀾境內策劃這樣一起針對蘇家的嫡女,甚至能夠讓洛楓和陸昊天都陪著演戲,能夠讓皇宮內的侍衛幫忙掩護的人,幾乎已經呼之欲出,不做他人想了。
蘇夏沒有再說話,如果真的是那個答案,她實在不願相信。
就算,洛楓從來沒有愛過她。
就算,洛楓從頭到尾都是在演戲。
就算,洛楓隻是為了借助蘇家的力量助他登上皇位。
就算有再多的就算,他為何要要自己的命?!
蘇夏臉色蒼白,往事一點一點抽絲剝繭而出,結果,卻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些事情,就仿佛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沼,每當她多想一點,便是在泥沼中沉得更深了一些,讓她逐漸覺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
蘇弈難得地沒有安慰她,隻是負手而立,看著遠方不知名的一處。
他是男人,是站在高位,經營著一個偌大家族的家主,所以洛楓做的一些事情,他可以理解。甚至在他眼中,洛楓如果隻是為了權利,而犧牲自己的愛情,他都還是可以理解的。雖然因為當事人變成了自己的妹妹,他對那個欺騙了自家妹子感情的原本以為的準妹夫,非常不滿和憤怒,憤怒到當日知道蘇夏確實留書出走後,甚至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氣,將那個男人狠狠揍了一頓。
可是始終苦笑著站在那裏打不還口的洛楓,讓他稍微心軟了一些。
在那個時候,他所思所想的就是怎麼找回自己的妹妹,如果他她不願意再見到洛楓,那麼他便陪著她走遍天涯,不再回到京都洛城就是。
那時候,沒有想過報複,也不怎麼恨。
可是隨著查明的真相越來越多,隨著和妹妹見麵知道她曾經死過一次,想到自己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她那種冰寒徹骨的感覺,隨著一些原本不知道的細節和真相逐漸浮出水麵……蘇弈的臉色,也就越來越冷了。
洛楓大概想不到,這天底下還能有借屍還魂一說吧。
隻是他真的想不通,就算幾大世家成為了洛楓新朝的隱患,讓他如鯁在喉,不得不出去。那麼自己的妹妹,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讓他選擇,作為第一個動手的對象。
蘇弈的神色變得無比冰寒。
在這個世界上,想要傷害他妹妹的人,從前不會有,以後,也絕不會再有!
他握著手中武器的手變得更緊,可是臉色卻不露聲色,隻是看向院門之外,冷冷說道:“既然來了,何不出來現身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