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微微一笑,好像又回到了當年在邊關的朔風中彈著琴圍著火堆和這些將士們大口喝酒的瀟灑日子。
她很喜歡那樣的歲月,身邊有最疼愛自己的哥哥,也有自己傾心相許的戀人,那種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歲月,讓她十分留戀。
縱然邊關條件艱苦,不管是吃的東西還是住的地方都和洛城蘇府中一切無法相比,但是蘇夏是真真正正覺得有情飲水飽。在邊關寒冷的朔風中,她卻覺得常常混雜有少許塵沙的水都是甜的。
可惜那樣的歲月,卻一去不再複返。
一碗酒,成功收複了所有將領的心。
他們的眼睛,又變得純然清澈起來,眼中看到的,又是那個一身紅衣,騎著鳳凰,笑容足以將邊關荒涼冷厲的風阻擋在門外的女子,也是被他們心甘情願尊重和愛戴的女神。
蘇瑾言緩緩端起酒杯,悄悄用袖子掩蓋住了自己眼中毫不掩飾的欣賞視線。
過去他單純隻是覺得這個女孩特立獨行,身上有種獨特的,仿佛超然一切的味道,讓他很是欣賞。可是今天卻讓他發現了蘇夏身上的另一麵。
蘇瑾言終於有些知道,為什麼閱盡千帆的秦越,竟然會對這樣一個女孩癡心至此。
她隻是簡簡單單往那裏一站,明明沒有什麼多餘的語言和動作,甚至連一點要收攏人心的意思都沒有。
可是就是那樣簡簡單單的一顰一笑,那樣並不出挑的動作,讓在座的所有人,都心甘情願折服在她的麵前。
蘇瑾言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樣的魔力。他隻知道當蘇夏端起酒杯,眼中帶著淡淡的笑容看向那些將士們的時候,他甚至也覺得體內有股熱血上湧,想要一同舉起酒杯,滿飲杯中酒。
蘇夏卻已經重新拿起了筷子,仿佛剛才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隻是漫不經心地吃著自己麵前桌案上的菜肴。
蘇瑾言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蘇家兄妹的事情,似乎從來用不上旁人插手,不管是蘇夏的還是蘇弈的。
他忍不住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一開始那樣小心翼翼試探蘇夏想法的自己,真的做得有些笨了啊。
蘇夏剛好抬起頭來,和蘇瑾言視線相對。
她微微一愣,偏偏頭,然後又笑了。
蘇瑾言雖然猜不到她是為什麼而笑,但卻有點明白了她的意思。
對著蘇夏舉了舉手裏的杯子,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卻一口喝幹了杯中酒。
蘇夏麵前的酒杯,早就換成了酒碗,此時略有些俏皮地對蘇瑾言偏偏頭,指指自己麵前的酒碗,再小幅度地指了指他麵前的小杯,抿嘴輕輕一笑,並沒有說話。
蘇弈冷眼看著眼前發生的所有一切,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坐在下麵的將士們,卻又恢複了最初的熱情,一個個酒到杯幹,開始真心誠意為蘇夏的歸來慶賀起來。
蘇弈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恐怕在自家妹妹踏入天瀾邊關的瞬間,就已經有人飛奔著去稟告洛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