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遠不遠?”
“天涯在心中。”
“名利重不重?”
“名利如泰山。”
“那我們豈非,每天都背著泰山行走?”
“愛情呢?”
“愛情像大漠一樣荒涼,沒有邊界;像大海一樣深藍,不見海底。”
“金錢如何?”
“得之莫幸,失之莫悲。”
明月當空,萬籟俱寂,一個修長的年輕人,孤獨地走在街心,月光倒著他落魄的身影,手中緊緊握住一個酒葫蘆,不時地飲一口,步履蹣跚,看似醉之極,隨時都會倒下。
如果你認為他已經酒精麻木,渾渾噩噩,稀裏糊塗,
那你就錯了,他現在連窗外老鼠挖洞、蟋蟀搖床的聲音,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夜已深,街北居然還有一家酒店亮著燈。
想是生意紅火,老板還在數著一天的收入,白花花的銀子,就算數到天亮,數到胃出血,數到手抽筋,老板心裏也會樂開了花。
年輕人落魄地走了過去,重重地推開門,破舊的木門應聲而開。
他立刻僵住了,一個女子正在脫衣沐浴,裙子已退下,一絲不掛,少女的胴體散發著如蘭的芳香,身材凹凸有線,綢緞般的肌膚在燭光下如水一樣滑嫩。
他慌忙不迭地轉過身去,手足無措,臉紅耳赤。
她卻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輕輕地抬起纖足,滑進木桶,桶裏熱水霧氣騰騰,八角茴香漂浮在水麵。
她輕輕擦拭著自己皙白手臂玉肩鎖骨,肌膚嫩得要出水來,但卻很彈性結實。
她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王德全法師,殺鬼如囊中取物,居然也有害怕的時候,居然也有害臊的時候?”
她吃吃地笑,甜美迷惑,聲音繞梁不散。
不散的還有我的無奈,我是真的無奈啊,我本來要去找白眉師祖恢複我的法術,不料,連日來遭遇一連串離奇古怪的遭遇,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啊。
王一刀成了我的師傅,在逍遙穀的這一年多的日子裏,他不光教會了我高超的武功,還教會了我怎麼去經商。
我艸!現在我又變成了一個武功和經商彙集一身的王德全啦,哦,賣肉!
逍遙穀的商業產業遍布世界各地,逍遙穀其實就是世界上隱形的首富啊。
這個在一個小酒店洗澡的女子便是王宛如,王宛如天生智慧超群,經商頭腦舉世無雙,但她又刁專狠辣,常常讓不義的商家吃盡了苦頭,意思是說誰得罪了她,誰就登著吃苦果吧!
所以我遇到她,隻能無奈地傻笑。逍遙地舉起酒葫蘆,汩汩傾倒。
她抬起裹著水珠的玉足,立在半空,癡癡凝視,這樣一雙完美無缺的修長的腿,竟然有男人不願意看?
這個男人就是我,王德全!
她轉過頭嫵媚地笑道:“像我一個這樣柔軟的女子,就是一塊嫩豆腐,你有什麼好怕的。”
柔軟的女子?沒有什麼好怕?嫩豆腐,確實也沒有什麼好怕?
但是,你隻把她看成柔軟的女子,那你就危險了,
她是遍布大江南北‘年年紅’連鎖酒店的老板娘,她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卻可以要你生不如死的王宛如!
當你覺得她溫柔似水的時候,說不定她就在你懷裏撒嬌的時候,計算著怎麼樣才讓你的財產統統轉到她的帳上;當你看到她笑得花枝招展的時候,說不定她的心裏正在密謀,突然讓你變成窮光蛋!
現在,水小姨就溫柔似水,她笑得花枝招展,
她賣弄風姿,燦爛地嬌罵:“過來幫我倒些熱水,給我搓搓背。”
我搖搖酒葫蘆,喘著滿口酒氣道:“看來今晚睡不著了。”
既然睡不著,何不再飲一杯?
酒,真的是個好東西,雖不能解千愁,卻可以伴寂寞!伴孤獨!
我寂寞但並不孤獨,王宛如就在為我倒酒,佳人,美酒,人生何求?
“得之莫幸,失之莫悲。”
飲了一口酒,獨孤一哥沉陷吳用師叔的這道禪語,既然擁有不可高興,失去不用悲傷,那麼,生命是不是一潭死水?
我想得頭痛,幸好,我馬上就不用頭痛,因為酒杯又倒滿了,美人的酒,王母的桃,怎麼能辜負?
而且王宛如說了一句話,我更沒有理由不喝了。
“昨晚你看見了鎮下村的火災,到處一片廢墟,人們哭天喊地,我知道你需要錢,你想救濟他們,明天帶你去做這一大票生意。”
她真的了解我,我真的需要,鎮下村因電線老化引起了火災,火災把村莊燒成一片廢墟,當官的卻不管不問,有錢的也視而不見,我真的心痛啊,這個世道?難道就這麼炎涼無情?
所以,我好像幫助村莊的人們一把,可是我身無分文啊。
王宛如的話,我一直相信,如果現在要問誰最了解我,世界上除了王宛如,再沒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