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怕嘲詠,造化皆停留;
草木有微情,挑抉示九州;
蟲鼠誠微物,不堪苦誅求;
不停兩鳥鳴,百物皆生愁;
不停兩鳥鳴,自此無春秋;
不停兩鳥鳴,日月難旋輈;...
此時此景,我不禁想起了韓愈的這首詩詞。
隆冬末日,天地肅殺,鳥靜夜深。
我們一看,當真有兩盞燈,和剛剛消失不到十秒鍾的那兩盞一模一樣,都是發著綠幽幽的光芒,都是飄忽過來。
恐怖瘮人!
我們心中剛剛放心的石頭又提起來了,七上八下,人人伈伈睍睍、駭然起栗。又和之前一樣,幽光離我們不到十米、八米、五米、三米…,大概又在兩米左右,然後突然憑空消失。
這樣一直到雞鳴十分,幽光才不再出現。太公七十多歲,最為年長,他要我們不要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們諾諾答應。
我自從回來到家後,一直戰戰兢兢,夢中多次浮現那晚的情景,畺夢連連,常常半夜驚醒過來,忍不住把這事告訴了母親,母親聽後一句話不說,然後半久才說道:
“這事不要去亂跟別人說。”
我守屍回來的第三天傍晚,和小夥伴們玩捉迷藏,我們開始猜拳,用的是石頭剪布的方法,結果我輸了,我成了迷藏頭。
我閉起了雙眼,一直數了五十個數,等他們都藏躲起來,然後我開始去尋找,這時天已經抹黑,天地之間隻剩下一片慘淡的泛白的微光,所有的事物影影綽綽,
家家戶戶已經點起了從山裏麵的鬆樹上刮下來的油汁,用一塊爛布浸在裝鬆油的碗裏,做成了鬆油燈,燈光幽幽泛藍。
我沿著翁寶大叔家的土牆尋找過去,一路上東求西看,忽然發現一個身影在我不遠的麵前,個子清瘦高大,我跑過去問道,“是誰?”
“走啊,我帶你去那邊很好玩呢。”他不答反說道。
“去哪裏?”
“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是樂哥?”我聽出來了是百家樂的聲音,按村裏的輩分,他雖然跟我父親年紀相仿,但我跟他屬於同輩。
“知道我是誰了,那我們走吧,我哪裏有好吃的。”
“嗯。”我應著走過去,腦海想起了去年夏天百家樂從縣城裏撿來一麻袋發黴變質的糖果,我們全村人吃得津津有味。
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來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心裏打了一個激靈,害怕得顫抖起來,我看見他漂浮在地上,身體僵硬著向前,從不回頭,我快他就快我慢他就慢。
在土牆的盡頭,翁寶叔剛好出來仍垃圾,我急忙跑過去,抱著他哭了起來,翁寶問,“怎麼了?”
我哭著聲音說,“哥..樂..百家樂..。”我語無倫次。
翁寶四周看了一眼,好像也發現了什麼,他安慰我說,“沒事沒事。”
翁寶叔是個翻書算命的先生,他領著我進他家,他問我生辰八字,我那時才是個七八歲的小孩,整天隻知道玩,哪裏記住這些。
他從床頭拿出一遝本子,本子裏麵記載著全村人的生辰八字,因為村裏的人都在他那裏算過命,他翻開一本記載我家族人的,然後從裏麵找到了我。
他翻開算命的書,不停的在本子上計算,最後畫了一張符,他對我說:
“百家樂隻是跟你開個玩笑,現在我給了你這張勸鬼符,你放在荷包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過了今晚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