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蜻蜓點水般聚焦於梅卡思,而後又如飛鳥掠過田野般離開,碧流的那雙眸,仍無人能懂。
他已經忘了有多久不曾這樣看過任何東西了。然而那笑容仍是悲憫萬物的溫柔,會有什麼不一樣,還是不會出現什麼不同。
“夜落,小貓咪的結果是什麼。”碧流的目光流轉,這樣的他,是否有權利任性一次?握住左手,而後逐指展開,一團粉色的香霧彌散開來,手掌上,便出現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百合花形琉璃瓶。
“神上.....這....”夜落一驚,這是‘歸真瓶’。無論多麼強大的妖,都可以強行將其法力進行封印。
“夜落。”碧流已經下定決心。
“神上,這.....由於她並沒有做什麼,而且尚且年幼,所以,隻是於天界關押五十年後遣返妖界罷了.....”夜落一臉蒙掉的陳述著。
“五十年?!”梅卡思的腦袋一下炸開了鍋,五十年....她蹲在牢裏數螞蟻要數半個一百年....她才活了十二年,就已經漫長如斯,等五十年後,已經發黴的自己還能出的來麼...(其實是很輕的處罰,隻是梅卡思活的時間太短所以自己嚇自己)
“小貓咪”碧流將歸真瓶放到梅卡思麵前“這是‘歸真瓶’,我也隻有一個。隻要你把法力和妖氣全部封印在這裏,我就允許你在人間待著。等你回家了,封印會自動解開。”
“神上!”夜落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雷劈暈了,碧流怎麼會如此神誌不清“神上,萬萬不可啊....”
“夜落,副手沒權利質疑神官。”碧流話鋒一轉,威嚴的神壓就朝夜落鋪天蓋地的席卷而去,夜落眼前一白,竟直接被壓跪在了地上,膝下的地板也隨之裂開。那骨碎般的響聲著實嚇人,害的梅卡思也懵了。可是碧流仍笑的溫柔如水,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梅卡思不可置信的望著碧流,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於是她告訴自己,不許多想,這不過是老天爺在幫她留下。
“好。”梅卡思目不斜視的拿過歸真瓶,深吸一口氣,緊接著五色的華光便如潮水般吞噬了整個房間,一陣翻雲覆雨歸於平靜後,那歸真瓶竟成了一個百合花圖案,牢牢紋在了梅卡思胸前。而後,看在調整了結界的份上,她走到夜落身旁,將他扶了起來,嚐試著,笑了一下。
“你....”夜落一臉詫異。
“謝謝...”梅卡思轉過身,躊躇半刻,而後推開了門,消失在了夜色中。她的腦子裏現在全是漿糊,剪不斷,理還亂。真是麻煩呢,影響人情緒。是想證明嗎?不是公式化的神明式的溫柔.....不是一顆其實什麼也感受不到的心。究竟為什麼?結果已定,一切隻是浮雲罷了。
誰,不背負著某種痛苦呢?要不真心向陽,要不直接無視。
她也明白,欲帶皇冠,必承其重。或許神,就是這樣的吧。
距離那扇門已有數十步,雖然沒了法力,可她仍能聽到匆匆趕來的仆人們的報告聲。
“殿下,三十位選妃已恭候殿下多時了。”
“下去吧,本王馬上就去。”
原來碧流就是那每半年選一妃的花心王子?!哎,他既然已經風流到廣攬天下美人,那她還擔心個鬼?等下,她擔心了嗎?梅卡思使勁搖了搖腦袋,自己怎麼又吃錯藥了。
現在,回顧那間已經不在梅卡思感知範圍內的小房間:
“神上”夜落整理了一下衣冠,血紅的眸子低垂“這是你所希望的嗎?”
“夜落,我當時挺擔心,那種神壓她會受不了。”碧流仍是一如既往的笑容,對於夜落,以答非所問的形式無視著。
“神上,在下當時幾乎沒有感受到什麼,應該沒事。”碧流會擔心?他在開玩笑吧。
“若天界硬要怪罪,看了記錄,也絕不會降罪於你。總之,謝謝。”不知從何而來的花瓣仍如雨而下,填充著,這種莫名的氣氛。
“碧流,你不必。”以朋友的身份,夜落換了稱謂“我隻是沒有想到,你會為了一介小妖感動,把歸真瓶給了她。
“我隻是做了我想做的。”難得腦子裏有了一個想法,他隻是付諸於行動罷了。碧流偏過頭,出神的望著窗外那濃墨染成般的黑夜。緣起緣落,勝在釋然,哪怕從此不再相逢,也不留一絲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