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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爛的月老廟來陣風就窸窸窣窣,像會被掀了似的。滿目瘡痍的牆壁,蛛網塵埃。上雨旁風奈何敝帚自珍,對月老而言,這座廟初建時的情景仍曆曆在目,人們虔誠的祈求姻緣,他也送上滿心的祝福。
時光荏苒,日語如梭。滄海化為桑田,人間數十年,若呆在九重天上,不過彈指一揮間。月老雖沒到那高度,但也足矣百感交集了。
“月兄,這是心疼這座廟嗎?的確不像樣,要不我找人為你修葺一下?”碧流忽然出現,像一朵煙花,炸開在梅卡思的視野中。
那美的朦朧的眸子,仍溫柔似水。長睫下的碎影如一幅畫,如一首詩。飄逸的長發是夢中才有的顏色,淡藍與淺粉的漸變失人魂魄。沒有誰能刻畫出他的神韻,人間沒有,妖界沒有,混世更沒有…。為了看到碧流的‘全景’,在隱秘角落的梅卡思差點把拾得擠癟。
“喂!貓妖,別擠了,我不礙著你看美神”難不成她知道他要來?如果她能知道神之間的傳信…。
“閉嘴”真是鬧心。不過,才多久未見,碧流的顏值竟直線攀升。是自己眼睛壞了麼…。呸,是自己腦子壞了吧!
‘砰’梅卡思趕緊給了自己一拳清醒清醒,這才看到了世間正常景色…
“多謝華櫻神好意,有失遠迎了。”月老作揖,麵上甚是高興。
華櫻神——月鳥神和一個人類男人的兒子!
“哈哈,姻緣神,折煞碧某了。”心有靈犀,拈花一笑。碧流一副哥兩好的樣子拍了拍月老肩膀,而後玉指輕點,一酒一桌一椅便現。廟內頓時雲霧繚繞,恍若仙境。
“怎麼,連一張椅子也不舍得給為兄?”相視一笑,莫逆於心。他就知道,這小子,興師問罪來了,隻是,這次的罪…。想他一把老骨頭了,究竟造了什麼孽…。
“月兄自是了解。”碧流一杯‘神仙醉’已入口,餘韻無窮。這老頑童,就喜歡沒事找事弄些孩子把戲。想他n年前,太年輕太天真,被月老害的每日遇見同一隻天狗,嚇得差點去找神農。
“定…定是為月兄我,擅自為你和那小妖牽了緣線這件事吧…”月老的脊背冷汗直流。
“哈哈,月兄爽快,回去就趕緊剪了,何必多此一舉?”坦白從寬嘛,碧流當即又變出一把椅子,笑著抿了一口酒,相邀。無足輕重之事可別傷了和氣。
可月老哪裏敢坐?
一根白線,橫貫天人妖界,本是閑暇之餘助興之作,也無傷大雅…。可蒼天無眼啊!它被拾得染紅了啊!
月老眼皮跳個不停,卻仍強顏歡笑。
梅卡思也不淡定了。
剪了?話如當頭一棒,砸的梅卡思刹那間六神出鞘。憑什麼,說剪就剪,真當是根線?雖然是神,但這,會不會過分了一點…。她見到他,明明這麼開心。
“哈哈…。”月老笑的像要散架似的,胡子不受控製的篩糠“那是,那是,可是…”
“月兄?”碧流眉眼一斜,表情未變卻麵沉如水。氣氛一下壓抑的仿佛這廟是坐落在海溝底,巨大的水壓隨時會把這裏的一切拈碎成粉。
“可是…。”月老流汗如洗澡,他是想過瞞天過海,可是他不能把受害者蒙在鼓裏啊,這是他的朋友“可是,拾得,拾得把它染紅了!”一鼓作氣脫口而出,月老立正在原地,等待著末日審判。
染紅了…。梅卡思的腦子像開機重啟,出現了一段時間的黑屏。等反應過來了,又覺得自己像坐過山車,心如一團亂麻,五髒六腑都不對勁了。紅線又叫姻緣線,以紅色姻墨染白色緣線,洞房花燭,白首偕老…。嘿嘿,那到時候就可以每天…。梅卡思心卻一冷:
碧流既然想斷緣,那和自己在一起,一不會開心。那刻在公式裏的溫柔,真假不知占了幾分的笑容,而現在又被告知注定要綁在一起…。
“都怪你!”梅卡思凶神惡煞的瞪了一眼旁邊蜷縮成一團的小小鳥,卻也明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