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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拔山努,雨如決河傾。
水急山溪漲,雲迷嶺樹低。
初秋的雨像叛逆期的女孩,來得猛,來得快,來的無理取鬧。
又像以京國為見證的,一場秋與夏的決戰。郊外荒野中,漫山遍野都當起了疏散人員,以免殃及池魚。
風咆哮著一遍遍發出警告,電閃雷鳴如擊鼓進軍,蒼天的大樹們像牆頭草般左搖右擺,明眼人都看得出這裏不適合人類逗留了。
什麼人,又非得和大自然的手腕硬掰呢?
哦,不是人。
瓢潑大雨下,滿地泥濘上,梅卡思淋得一頭落湯雞,胡亂將頭發紮成一個揪,一身麻布自製的短褲t—恤,四肢捆著沙袋,正踩在一堆歪歪斜斜的梅花樁上,金雞獨立。
“我不回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與她何幹?
“小妹妹,在上麵很容易被雷劈的。”傑西烈冷冷道。
青箬笠,綠蓑衣,油紙傘……傑西烈全副武裝坐在下麵,滴雨不沾身,就差搬個避雨亭來。也虧得他有先見之明,島國天氣說變臉就變臉。
“很好。”他不正欲劈她而後快嗎。
“小妹妹,我很認真。三天了,不眠不休,你身體吃不消的。”傑西烈的陳述句沒有半點跌宕起伏。她要赴死,他絕無半點意見,前提是把解藥交出來。
“考試。”她堂堂九冥貓妖,若是入學考試丟臉,那就糗大了。
“小妹妹,力量,靈敏度,速度,你本身就很好。洛西亞昨天也說過,光是入學考試,你沒問題的。”梅卡思的先天條件真是匪夷所思的好。
“不夠。”當日魅影樓,她毫無還手之力。
“小妹妹。”傑西烈言笑晏晏,皮笑肉不笑“習武豈是一朝一夕。莫說趕上我,你離‘花冠班’都差得遠。”當日,她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才打的自己措手不及,哎,怪自己又輕敵又於心不忍…。
“我知道。”梅卡思付之一笑,她很有自知之明。
洛桑學院,一個年級收250人。花冠班,全年級前10組成的班。
她真氣初成,手指掰不過大腿。不過既然要去,那她就跟他們杠上了。
“小妹妹,幹嘛這麼拚命?”假作真時真亦假,難道她假戲真做?身份都捅破了,洛桑這幌子她還要去?玄乎了,梅卡思到底想幹什麼?目標不是他嗎…。
“囉嗦。”這是她的驕傲方式。
懶,是貓引以為傲的;傲,是貓本心所求。
來趟人間,莫名其妙的認真了。
梅卡思暗自朝傑西烈翻了個白眼,看戲看夠了就去看看路遙,別影響她訓練。
——
天不作美,雨色翻飛。
半日時光如白駒過隙。
滿世界的灰色地帶像囚籠般把人鎖定在裏麵,密密麻麻的雨絲更是無孔不入,被搗亂的風帶著亂箭般四射。
貓,最討厭水。
雨勢越發狂暴。
梅卡思睜不開眼,在瀕臨散架的梅花樁上搖搖欲墜,腳也在不停打滑,一個趔趄,就自由落體三米,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傑西烈暗笑,不過以她肉體強悍程度,小意思。
“小妹妹,你這一身衣服挺有趣,怎麼想到的?”以不變應萬變,傑西烈和顏悅色道。
“書。”梅卡思頂著一臉的‘黃泥麵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本以完美姿勢落下。可這軟綿綿的泥地,還有這叮叮咚咚的水窪,像水入熱油般濺了她粘糊糊的一身。她沒有潔癖,但她有間歇性強迫症!
隻見梅卡思前半麵清一色的泥濘,這才叫接地氣。
“什麼書?”見梅卡思囧樣,傑西烈一本正經憋笑道。
“奴隸,擦!”梅卡思柳眉倒豎。這傑西烈真是有智力的高級靈長類動物嗎?!抽一鞭子走一步。深呼吸,珍愛小生命,珍愛小生命…。
“到底什麼書?”傑西烈很知趣的走來,拿帕子仔仔細細的擦拭著,頗有大哥風範。
“人間第三冊。”未經大腦思考脫口而出,這種衣服,好像人間很多世界現在都流行,什麼地球、泰伊亞、水色星…。等一下,她腦子瓦特了嗎?!
“人間第三冊…。?”傑西烈手頭的動作一頓。
“我寫的。”梅卡思不露聲色,卻心下一緊。
“有趣,小妹妹你真有趣。”傑西烈揚唇一笑,梳理著梅卡思被蹂躪成一團毛線的長發。
世界,有一瞬間的禁聲。
“她”梅卡思惜字如金。
“小妹妹,放心,路遙已經穩定好情緒,你可以去看了。”梅卡思這甩手掌櫃當得好。
傑西烈指間綿柔的似羽毛劃過,擦的盡職盡責,纖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