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話,斂眉低頭輕輕點頭。
“我要你說。”
深呼吸一口,索性豁出去了,閉著眼睛大聲說道:“我孟之薇愛上趙鍶了。”
睜開眼睛就看見笑意盎然的趙鍶正看著她。
頓時才知道被騙了,伸手就要打來,被他大力握在了手心動彈不得。
“那我趙鍶這輩子再沒白活,就算粉身碎骨都值了。”
兩句話說得孟之薇膽戰心驚,怒目而視,“胡說什麼?”
他擁了上來,語中帶笑的說,“玩笑而已。”
“對了,再答應我一個要求。”
輕推開他,認真打量著還是這張熟悉的俊臉,很奇怪今夜的趙鍶為何有這麼多花樣,心中居然有些不好的預感,心跳越來越快,很想死死抱住他,怕他離開,“什麼?”
“成親這麼多日了,你都沒叫過一聲夫君。”
想著與他的親昵,還是柔柔的喊道:“夫……夫君。”
剛想推開他好好問問,他卻使勁擁上自己,高興的笑道:“這聲夫君比全天下的所有奉承話好聽千百倍,為夫甚是高興。”
“你……”
作勢想推開他,不想他卻抱得越來越緊,突然,腳下一空,被他攔腰抱著做到了露台的寬大軟墊靠椅上,高大的他也壓了上來。
此刻姿勢曖昧眼神魅惑,她情不自禁咽咽口水,吞吞吐吐說道:“你……你要幹嘛?”
趙鍶的瞳孔幽深、深深凝望著她。
這幾日已熟悉他習慣的孟之薇就是再遲鈍也明白他要幹嘛。
兩隻修長手指輕點朱唇上,誘惑的說道:“夫人錯矣,讓你叫夫君的啊?而且夫人會不知道為夫要幹嘛嗎?”
“但……但是,你沒關門。”她還故意假裝伸頭看向趙鍶身後的大門。
他邪魅一笑,“你說,我倆現在這般,關門或者不關門有何區別。”
“你……”
孟之薇流出一陣冷汗,她不知道平日的冷峻無情的趙鍶哪兒去了,平日動輒就可用眼神殺死人的親王哪兒去了,平日話少得可憐的武林高手哪去了,自從來這兒後,趙鍶就變成了“欲求不滿”的大灰狼,他總是隨時隨地就將自己撲倒,好像從沒享受過男女魚水之歡的“稚氣”男子一般,恨不得幾日就將錯過了幾十載的時光補回來,隻是苦了身板孱弱的自己。
她深深的認為,如不是趙鍶不停的從旁“搗亂”,耗費自己精力,自己肯定早已恢複到從前那般神龍活虎,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隨時都要坐在輪椅上,或是由他抱著。
心中深深歎口氣。
就如此刻一般,他倆躺的露台是臥寢之外的一個平台,剛好凸了一塊出來,下方就是荷花池,露台上並無遮擋,隻是四周懸空掛著白色透明的絲綢,透過薄薄的白色還能看見掛在半空的上弦月、四周幽暗的森林和月光下波光粼粼的荷塘。
他倆躺的軟塌就在隨風擺動的絲綢之中,景色是美的,意境是如仙境的,隻是這毫無遮擋的情況也是存在的。
“這,別人都看見了。”
“別人?誰敢看你,不怕我殺了他嗎?”
“天地都看得見。”
“我就是要它們看見,我要昭告日月天地,你是我趙鍶的女人。”
“啞六他們在呢?”
他壞笑,“他們被我叫出去辦事了,今夜不歸。”
“如無意有人闖入怎麼辦?被人全部看得清清楚楚的。”
“哼!你夫君有這麼無能嗎?會選個有人出沒的地方作為隱居別院嗎?”
“隱居別院?”
“如有一日我能退隱朝堂,自然與夫人倆人在這兒生活到老,每日吟詩作對、勞作織布,再生養一堆孩兒豈不是人生一大美事。”
你,願意為我,退隱朝堂,而且,隻有我一個女人,過一輩子。
淚早已控製不住晶瑩的在眼眶中打轉。話還來得及問出口,他已深深吻上她的眼眶,淚順著眼角流淌下去,都被他一一吮.幹。
春夜風涼,拖地的白紗如天庭的雲紗一般在風中翩翩起舞,月光孤寂冷清,月下軟塌,熱情滾燙的兩人融為一人,如此纏綿難舍,就像等待了千年萬年的兩個靈魂終於相遇相戀相愛,周圍熱度越來越高,好似可以將天地焚燒。最後,連月亮都羞紅了臉躲進了烏雲。
起風了,陣陣積雨雲從遙遠的地方移動而來。
天色將明,一人勞累一宿,早已累極熟睡,另一人將她抱著回了屋,為她蓋上絲被。
他看著她久久無語,眼神如此深邃如此深情好似要將她映入心模,眼中情不自禁波光閃動,靠近她耳畔說了許多,她卻沒有醒過來。
隻因他在她頭上按下穴位將話語封印,最後,趙鍶的唇深深吻向了她額頭,這一刻就是天長地久,沒有人發現他在這兒留下一滴淚,過了許久都未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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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亮,山穀悠寒,空氣中蘊逸著清淡花香,時不時傳來悠長的鳥鳴,更顯寂靜,讓人忘記了是在人間。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一夜無夢精力充沛,體內好似有著使不完的力氣。
難道我已痊愈?
高興的轉過身來。
“咦,趙鍶呢?”
屋內還是昨夜情愛旖旎的模樣,光滑如鏡的地麵到處扔著腰帶、外袍、披紗和絲被。
回憶起那些場景,情不自禁又紅了臉頰。
“趙鍶!趙鍶!”
喊了兩聲,整個宅子仍然安靜如斯。
“又去哪兒了,難道因我不叫他夫君,生氣偷偷躲在門外,或是又在準備什麼驚喜?”
想到這兒,心中竟然甜蜜難耐,隨意披過一件長袍,鞋都未來得及穿,拉開大門,光腳跑了出去。
花園?沒在。
荷塘?沒在。
長廊?沒在。
正想沿著蜿蜒而上的石階跑去,不料差點與一人撞了滿懷。
“夫人!你未穿鞋,天涼地寒,一會兒公子見著可要訓我們。”六妻看著她的光腳,先驚呼起來。
她急急的笑道:“無事無事,你們公子呢?”
“公子走了!”
正要提裙邁步的她愣住了,腳也停滯不前。
緊握裙擺的手頓時耷拉下來,“什麼?走了,去哪兒了?”
六妻作勢就要來扶,“六妻不知,公子沒說。隻是說,夫人起來定要尋他,就讓您回王府。”
“他何時離開的?”
“寅時。”
她的心霎時涼了許多。
趙鍶,難道你又瞞著我,這麼快就要拋棄我嗎?
“六妻,這兒可有馬匹。”
“夫人您才好,不可騎馬?公子讓準備了馬車,在穀口停著呢!”
心急如焚的孟之薇跑著回了屋,六妻已在榻上放了一套銀色束身男子侍衛服。
她知道是趙鍶讓準備的,信手往身上一套,隨意將頭發往頭頂一束,就往穀口跑去。
奔跑如此的急切,任六妻在後怎麼叫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