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眉道人整理一下儀容,恭敬地施禮道:“弟子袁鹿鳴拜見師父。”
“原來他就是那個袁鹿鳴。”熊烈暗想。他早已聽方華他們說過,這個袁鹿鳴是個大懶漢,今日一見果然不差。師父叫他來見,他都要磨蹭半天,而且還是這樣一副尊容。不知師父把自己和這個袁師兄一起叫來,是什麼事。
“你又在睡懶覺了吧?”鬆雲子聽見袁鹿鳴來了,睜開眼睛,用責備的眼神看著他。
“師父明鑒。”袁鹿鳴低頭道,顯然是被說中了。
熊烈心想這懶覺也睡得太過頭了,現在太陽都已經偏西。冬日天短,馬上就要天黑了。
“哼!你讓師父說你什麼好?”鬆雲子開啟訓導模式,不悅道,“你天天這麼鬆散懶惰,還想不想好好修煉了?鶴閑和你同時入門,他已經突破至下級劍傑,你卻連續兩年都沒升成上級劍豪。為師知道你沒有鶴閑和公孫羽那樣的天資,可是你也不能自甘墮落!你至少也該學學雲遠和遲牧的勤奮!天分學不來,難道勤奮還學不來嗎?你這樣下去,隻怕明年的評定,就連方華和遲牧都要超過你了!公孫羽上次評定和你平手,現在早已超過你了!你自己不怕丟臉,為師的這張老臉可還是想要的!現在你的四個師叔,都拿這事來奚落為師!說什麼……哼!那些混賬話不提也罷!你不替自己考慮,也替為師考慮一下,我好歹也是鬆雲門第十五代鬆雲子,怎麼能教出一個草包徒弟呢!”
他初時還算是在語重心長地訓導,越說越來氣,到後來幾乎變成怒罵,竟然麵帶紅潮,連呼吸都急促起來。顯然這個袁鹿鳴讓他在眾師弟麵前抬不起頭來,是他的一塊心病。
熊烈早上第一次見他,覺得他飄飄然宛如神仙之態。再後來他讓自己去殺公孫羽,又以為他徒有其表,純粹是道貌岸然。之後他答應收自己為徒,並一番正言告誡,頓時把他當作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士。現在看他氣急敗壞地訓斥袁鹿鳴,這才明白,原來他還是一個普通的師長。
袁鹿鳴被他罵得下巴貼到胸口上,一聲不吭,雙手不停地搓著身上的道袍,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熊烈都替他不忍。
方華臉色凝重,雙手下垂,規規矩矩站在那裏聽講。他本是活潑多話之人,這時卻儼然一副克己敬人的模樣,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
鬆雲子訓斥了半天,似乎也發覺自己有點失態,緩了緩呼吸,重新語重心長地說道:“好了,我也不說什麼重話了。你是為師的徒弟,為師豈有不盼你成才的道理?你回去好好想想為師的話。”
“是,師父是為弟子好,弟子都知道。師父的教訓,弟子記下了。”袁鹿鳴連忙道。
“嗯,要真記住才好。”鬆雲子這才進入正題,“今天叫你來,是給你一個任務。這個是為師今天新收的俗家弟子,叫熊烈。以後他的修行就由你來指導吧!”
鬆雲子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三個弟子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鬆雲子豎起手掌,示意他們不要打斷自己,接著道:“為師知道你沒有指導過師弟,可是凡事都有第一次。為師這麼安排,也是給你一個壓力,對你來說也是一種修行。你明白為師的苦心嗎?嗯?”
“弟子……”袁鹿鳴剛想說“不明白”,可是聽見鬆雲子緊接著“嗯”的那一聲,連忙及時改口,“明白!”
鬆雲子點點頭:“明白就好。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讓方華幫襯著你點。方華,你聽到了嗎?”
“弟子遵命。”方華畢恭畢敬地答道。
“熊烈,你以後凡事聽從你袁師兄的安排,生活上有什麼困難,及時找眾師兄弟商量,也可以來找為師。記住了嗎?”
“弟子記下了。”熊烈做不出方華那種恭敬姿態,隻是老老實實地回答。
“從明天起,為師又要閉關六個月,你們通知給門中弟子,不要來打擾我。好了,你們去吧。”鬆雲子緩緩地說完,又閉上了眼睛。他這神態語氣,讓熊烈覺得他似乎準備這樣睡個三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