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烈取回鐵心劍後,每天便用鐵心劍練習踏沙式。他本來以為不適感會有所緩解,不料卻與日俱增。而且他明顯感覺到,這劍越來越重,揮動起來有股強大的凝滯感,似乎自己不是在空氣中舞劍,而是在淤泥裏。
他自從長青訣大成之後,鐵心劍的重量對他來說幾乎是微不足道了,但現在卻比以前更重,甚至每練一趟都累得汗流浹背。奇怪的是,他不練劍時,單是提著劍卻並不覺得重,就像鐵心劍在抗拒他練劍似的。
“難道是被師父除過魔氣之後,這劍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還是說師父為了磨練我,故意讓劍變重?”
熊烈又想,說不定在這種情況下練劍,會讓自己力量越來越大。於是不再多想,咬牙堅持一遍遍地揮劍。
隻是劍變重還不足以動搖熊烈的練劍決心,真正讓他恐慌的是,自己的劍法越練越倒退!他的踏沙式本已練熟,現在卻頻頻出錯。而上個月練的臨水式,他竟然遺忘了一半的動作!
熊烈心力交瘁,幾天下來,整個人瘦了一圈。每天晚上回來後,累得躺下就睡,這疲憊感竟比當初和公孫羽比賽挑水時更強烈。幼蟲和他說話,他也沒有力氣回答。
每次睡下之後,都昏昏沉沉地做著同樣的夢。他在一個漆黑的空間裏永無停歇地走著,不知道身處何處,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四周一片寂靜,連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聽不見,似乎聲音和光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這是鑄劍穀的隧道嗎?我是迷路了嗎?”熊烈在夢中還記得王玄說過自己有優秀的空間想象力,不會迷路。
夢裏在黑暗中的跋涉,比醒著時揮舞沉重的鐵心劍更消耗體力和精神,熊烈每次醒來都有幾欲虛脫之感。
終於,這天他醒來後竟無力起床,眼皮酸痛沉重,腦袋重逾千斤。他抓住臥榻邊上的鐵心劍,試圖爬起,可手腳卻像棉花一樣虛軟無力。他掙紮幾次後終於放棄了。“今天不練了。”這樣想著,他又陷入昏睡的漩渦。
仍然是黑暗中漫長的跋涉。這一次,熊烈竟忘了現實中的現狀,誤以為自己是從襄南城趕集賣農具回來,正在趕夜路回家。他急切地想回家見到妻子唐荷。
“天怎麼黑得這麼厲害?沒有誰家點燈嗎?”熊烈想。
終於,他發現前方似乎有一點光亮。熊烈本能地朝著光亮的方向走去。這光亮卻忽隱忽現,似近又遠,走了半天還沒到。
熊烈想發足狂奔,卻發現雙腿陷在泥裏無法拔出,焦急之下一頭栽倒,頭撞在地上一陣劇痛。
熊烈捂著腦袋坐在地上,等疼痛稍減之後慢慢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幅令他瞠目結舌的奇異景象。
他坐在一個荒涼的山坡上,目之所及全是紅褐色的岩石,地上寸草不生,更無鳥獸的蹤跡。更詭異的是天空的顏色,那是陰沉的暗紫色,像是凝固了的血塊。天空中一片雲都沒有,卻時不時的有星光閃爍,仔細看時,那星光卻隻有半邊天空有。
“你終於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這聲音雖然不大,卻像一聲炸雷,把熊烈嚇得跳了起來。他萬沒想到這個荒涼詭異的地方居然還有人。
“什麼人?”熊烈一邊跳起來轉身,一邊大聲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