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芝仙自以為強於鬆雲子,被他一激,幾乎就要答應。但畢竟賭命不是兒戲,而且這麼一來,自己的計劃就被打亂,和此行的初衷大相徑庭。所以經石泰來提醒,立刻冷靜下來。
靈芝仙剛才脫口而出,想收回已經不能,為掩尷尬,他仰天打個哈哈,道:“卓道兄,和你賭命,貧道膽子是有,不過這隻能算咱們兩個之間的私鬥。今日前來,還是以兩派的公事為先。兩派的小一輩弟子都在場,如果隻看咱們兩把老骨頭下場耍猴戲,豈不是讓年輕人悶死了?而且,卓道兄這個提議,也是大大不妥哪!我看,至少也有兩處不妥!”
靈芝仙心說:“你剛才不是給我來個其一其二嗎?我也照樣給你扔回去。否則,險些中了激將法的這口悶氣出不來。”
果然,鬆雲子冷笑道:“哦?願聞其詳。”
“咳,這其一嘛,和你剛才說的一樣,這個辦法並不能解怨,反而會結怨。你想想看,我來到鬆雲山,把你打敗,逼得你自殺。你的弟子們能讓我活著下山?就算我能全身而退,從此以後兩派成了血仇,隻怕就不是現在的榮譽之爭啦!所以啊,卓道兄你的辦法,不但無用,而且不美,太血腥,太暴力!”靈芝仙一麵說,一麵皺眉搖頭,他為了報剛才的一箭之仇,特意誇大其詞,表情做得十二分的足,想故意氣氣鬆雲子。
鬆雲子仍是一臉冷笑,道:“焉知不是你死在貧道的劍下?這其二呢?”
“其二嘛,就是你這辦法太自私。隻顧著自己一個人出風頭,卻不管門下這麼多弟子的顏麵往哪裏擱。你想想看,孩子們總要長大,將來的天下還是他們的,未來的第十六代鬆雲子,現在可就站在這人群裏哪!你自己為了鬆雲門賭命不要緊,以後這些弟子們隻怕再也抬不起頭見人啦,到老人人都會說他們是師父翅膀庇護下的小雛鳥兒!堂堂鬆雲門下的少年英雄,豈能背負這種醜名?所以說,你這辦法不但沒用,不美,而且很自私哪!”靈芝仙說完,撚著雪白的胡須,笑吟吟地瞧著鬆雲子。
這靈芝仙雖是性情中人,卻智計過人,隻要冷靜下來,頭腦轉得飛快,瞬間就擺出兩條不容辯駁的理由。尤其後一條,實際是把矛頭指向了鬆雲弟子。果然,這兩條一說,就連鬆雲門眾弟子也紛紛點頭,眾弟子心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掌門人獨自為了大家賭命。
“師父,別跟他多費口舌了,讓弟子們下場比吧!打敗他們不就得了!”鬆雲門中一名少年高聲叫道。這少年十四五歲,身形瘦削,劍眉星目,一臉傲氣,正是公孫羽。
“是啊,師伯,讓弟子們上吧!我們不能讓掌門師伯一力承擔。”說話之人三十來歲,身材高挑,膚色黝黑,正是鬆雲門新近決出的四強弟子之一的白雲逸。
四強中的另外兩個,古鬆奇不愛說話,虞鶴閑天生膽小,正盼著師父替自己頂下來這場比鬥。所以這兩人都沒出聲。
“唉!”鬆雲子暗歎一口氣,知道靈芝仙所言不假,自己的弟子們已經被他挑動,自己就算能說服他賭命,這之後雙方弟子心裏的傷痛和仇恨隻怕永難平息。
鬆雲子暗想:“也罷,就先按他所說的來比。若是贏了,我不要他的圯橋筆,到時仙芝派承了鬆雲門的情,雙方恩怨自然化解。如果輸了,大不了我再以命相抵,橫劍死在這老家夥麵前,讓他不好意思再取水鏡劍。無論如何,祖師爺留下的水鏡劍不能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