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那個天殺的報社,那群天殺的女人,那堆無聊該死的采訪,我林小莫不削。不削、不削、不削~”淩晨三點,在南方某座城市空無一人的高架橋上林小莫對著突然寂靜了的城市大聲的喊叫發泄著。

“住在我隔壁的星雲,住在衛生間旁邊的秦霖,你們都看不起我,你們都在私底下笑話我寫的稿子是垃圾,沒有人發……。對,我的稿子是垃圾,所有人都看不起,就連我自己都看不起……。”她眼角的淚水突然毫無意識的掉落,明明隻是憤怒,明明鼻子都還沒有感覺到酸勁淚水就自己跳出來自己上演著辛酸與悲涼。

“還有,還有搶走我爸的那個女人。你帶著所有的驕傲入住,而我帶著失敗消失在你們的世界裏,你大把大把的花著原本我爸為我和我媽積攢的積蓄,你睡在原本屬於我媽的位置上,享受著我爸溫暖的懷抱。而我媽,卻隻能安靜的躺在泥土裏……連恨你都做不到。你生的孩子睡在我的床上,蓋著我的被子,每天早上都能得到我爸的一個親吻。而我,被你們拋棄的我,因為沒有錢隻能拖著行李站在這裏被全世界嘲笑,我恨,我好恨……”

十月的這個城市的夜晚已經帶有絲絲涼意。小莫用盡全部力氣把囤積太久的怨氣一口氣全部喊出來之後,猛的一下全身沒有了力氣,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的哭了起來。離上一次這樣大哭已有三年之久了。

小莫高三那年,一直患有心髒病的母親突然去世,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的離開。還在努力做衝刺卷子的小莫被突然衝進教室的表哥帶走。路上表哥神情凝重卻不肯對小莫說一個字,小莫隱約感到了不安。到了醫院後,她看見父親用最快的速度擦掉眼角的淚水然後向自己走過來,然後緊緊的抱住她嬌小的身體說:丫頭,爸爸愛你……你還有爸爸愛你……。我會一直這麼愛你……小莫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狠狠的推開父親,驚慌的看著他。

“爸,你什麼意思?你說這些到底什麼什麼意思?”小莫一邊說,一邊環顧四周。爺爺奶奶來了,外公外婆來了,舅舅姨姨來了,姑姑姑父來了,哥哥姐姐來了,可是隻有媽媽,隻有媽媽沒有來。他們都哭過,他們的眼角都有淚水的痕跡。

“這個時間你們全部塞在醫院幹什麼?你們不工作嗎?你們這樣看著我幹什麼?我媽呢,我去找她,我要去找她……爸,你打電話給我媽……問她在哪……你打啊,快打啊……”小莫壓製著內心的慌張,她想要不停的說話,因為她不想聽別人說什麼,一個字都不想聽到,所以她要一直說,讓其它人沒有機會說。

“小莫……”爸爸終於穩定了自己的情緒,緊緊的拽住小莫。“丫頭,冷靜點…。。你媽她一直被折磨著……現在……”

“啊……”小莫突然捂住耳朵發出刺耳的尖亢的聲音,那是她最後的抵抗。她不想聽,實在是不想聽。早上出門時媽媽還為自己準備了早餐,微笑著對自己說:丫頭,放學早點回家,媽媽今天去買魚燉給你吃……無法接受,她突然覺得電視劇真的好假,如果母親死了,孩子會更加堅強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屁話。對小莫來說,她無法接受,無法麵對。她現在腦袋一片空白,隻能卷縮在牆角大聲的嘶聲裂肺的哭著。

高三就這樣被荒廢,小莫不再去學校也不再做任何事情。她每天都呆呆的看著天空或是看著媽媽的照片,不再說話。醫生說,這是她自己不願意麵對現實而封閉了自己,哪天想通了也就痊愈了。爸爸無力照顧隻能把她送進醫院,每天去看她。

對醫院裏的那一段記憶小莫是沒有的。然而兩年後的某一天,一個阿姨來看小莫。她說她是小莫母親上大學時最好的朋友,出國後一直聯係不上對方,然而一回國便聽說了這個不幸的消息。她摸著小莫的頭對小莫講述了很多關於母親上學時候的趣事,她還帶了許多的雜誌,都是母親上學時發表過的文章,其中一篇叫《嫁紗》的某一段是這樣寫的:如果我的心髒允許,我想要生一個漂亮的女兒。把我所有的愛都給她,讓她成為一種美好的延續。當有一天我長眠於地時,從我身體裏掉落的這個新生的靈魂還能替我繼續生活在這世間,愛著我的所愛,陪著我難以割舍的思念,我將能與她一體,沒有遺憾。

“小莫,你是你媽媽的延續,你媽媽對你的愛在你出生之前便開始積攢,在她離去後也不曾消失。小莫,你要快點好起來……”

若不是親身經曆,現實社會的人們打死也不會相信真有奇跡這一種說法。在那個阿姨來看望小莫的當天晚上小莫就張口幽幽的對護士小姐說了句:我還想聽那個故事……小莫這一張口可把護士小姐嚇的不輕。不是興奮而是被嚇到,原因是小莫依舊呆呆的躺在床上,說話的聲音與鬼片裏女鬼的聲音十分相像,並且這樣了兩年之久她變得又瘦又白,的確嚇人。護士冒著冷汗用最快的速度離開病房,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林小莫醒了,林小莫醒了,護士長林小莫醒了。”這時她才興奮起來。小莫的爸爸也接到電話衝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