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城的民政局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離婚隻能在星期五辦理,也許星期五代表著黑色,也許時間的限製會大大的降低離婚率。
很顯然濱城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白費了良苦用心,辦理離婚的人很多,一大早就排成了長長的隊伍。
隊伍中有一對年輕的男女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不僅是因為他們的郎才女貌。而是他們的舉動在氛圍壓抑的民政局大廳形成了一道獨特的千帆景線。他們一直都十指相扣,肩並著肩頭挨著頭,就像連體嬰一般不分你我,要不是他們臉上偶爾出現的憂傷人們甚至以為他們站錯了隊伍。
“周蘇蘇,我帶你走吧,拋下所有的一切,我們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不好?”離窗口越近,寧千帆的心就越痛,每走一步寧千帆的心就像被千萬根針密密的戳痛。
周蘇蘇這一次沒有說好,強忍著淚水什麼都不說,隻是緊緊的,緊緊的握著寧千帆的手,她知道過了今天,也許就是下一秒自己就再也沒了牽這隻手的理由。
雖然她愛他,但是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她不可以自私到讓他什麼都沒有。
等不到周蘇蘇的回複,寧千帆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等待他們最終的結果。周蘇蘇不舍得自己拋下所有,而自己又怎麼自私到讓她失去親情。
李美麗的威脅曆曆在目,她威脅寧千帆必須和周蘇蘇離婚,否則不僅會將他們告上法庭,就連周蘇蘇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李美麗將周蘇蘇調查的一清二楚,她不僅知道周蘇蘇的母親就住在濱城的郊外,還知道周蘇蘇的繼父在濱城戒毒,就連周蘇蘇同父異母的弟弟是寧千帆安排上的大學她也很清楚。
“我想找一個人的麻煩恐怕不難。”李美麗冷笑著對寧千帆說。
“你們總不能因為可笑的愛情失去一切,就算你舍得寧家的產業,難道你願意把周蘇蘇的家人也作為賭注的籌碼?淩大少爺,我恐怕你輸不起?”李美麗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高高在上,定局已經把握在她的手中,所以她有理由驕傲。
“你認為愛情是可笑的麼?難怪你一輩子都得不到真正的愛。就算是我和周蘇蘇分開,我們也會一輩子相愛。”那一刻寧千帆隻能用這個攻擊李美麗了,除了這個他似乎什麼都不能做了,他恨李美麗的無情,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
這一刻寧千帆多麼希望這是一條永遠都排不到頭的隊伍,他甚至在心裏祈禱此刻民政局停電,又或者是電腦係統癱瘓,那樣他和她還會再有一周的相聚時間。
隻是一周的相聚,多麼卑微的請求,但——上天還是沒有滿足他的願望,民政局沒有停電,電腦係統也很正常,工作人員辦事效率很高,很快的就排到了他們。
“證件都帶全了麼?”工作人員是個老大姐,對於工作的流程很熟練。
兩個人沒說話,緊握著的手明顯的收縮了一下。
“問你們話呢?”老大姐有了明顯的不耐煩。
“都帶齊了……”說話的是周蘇蘇,她萬般不舍的鬆開了寧千帆的手,從包包裏拿住了辦理離婚要用的證件……
書上說,婚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它並不隻是兩個人的兩情相悅,海誓山盟。它的背後還有兩個人所處的家庭,任何一個家庭成員的人對這個婚姻不滿意,婚姻都會受到或多或少的影響,即便是兩個人在相愛,即便是婚姻看似牢不可破。
書上又說,其實婚姻很簡單,結婚的時候隻需要兩個人帶上戶口本,身份證還有幾塊錢的工本費,讀上一段誓言,蓋上兩個戳,兩個人的關係就會受到法律保護。
結束一段婚姻也同樣簡單,帶上結婚時所需的證件,再加上之前雙方的結婚證,同樣是蓋上兩個戳,隻不過把結婚證裏的雙人照換成了單人照,一段不適合的婚姻就會就此結束。
雖然周蘇蘇的動作很慢,卻還是把要帶的證件一一放在了辦公窗口,她用牙齒緊緊的咬著雙唇,極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她怕一不小心就會將自己原本就不算堅定的意誌土崩瓦解,她隻有這樣做,才能夠分散心中的疼痛。
“婚姻不是兒戲,你們要不要再考慮考慮?”通用的台詞卻讓周蘇蘇偽裝的堅強瞬間支離破碎,她的眼淚再也毫無節製的衝出眼眶,最後竟然泣不成聲。
“我們不離了。”寧千帆像瘋了般把擺滿桌子的證件搶了過來。
“不離了,我們不離了。婚姻是我們兩個的,為什麼要聽別人的擺布。”寧千帆的眼神如此的堅定,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大不了帶著周蘇蘇和她的家人一起離開,他甚至願意拋下一切隻求她一個真心的笑容。
周蘇蘇不說話,也不動,隻是不停的哭。
“要不回去再商量商量?”看慣了世態炎涼的大姐也被兩個人的樣子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