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滅口(1 / 1)

陰毒來勢洶洶,即便沈翊霄特意去宮裏請了禦醫單飛苑來照顧淩遙,她依然接連燒了三天,到第四天高熱才稍稍退去。

沈翊霄早已派人通知了相府,紅萼第二天便趕到霄王府來照顧她,盡管霄王府守衛森嚴,不會再有什麼危險,紅萼依然不放心把體弱的她獨自留下。

“小姐,我已經寫信回去,綠蕊不日就會趕來京城。”紅萼頓了一下,“還有玉無釗也會來。”

“我這次出事真的是個意外,沒必要如此興師動眾吧?”淩遙對她的緊張頗為無奈。

“杜老爺不放心您,所以派了綠蕊過來,”紅萼語氣和緩,言辭間卻是把自己推了個一幹二淨,“至於絕穀的那位,是他自己要來的,奴婢可請不動他。”

“知道了。”淩遙無奈地應承下來,一轉念,又問道:“可有那個袁步平的消息?”

“說來奇怪,”紅萼凝神道,“自那晚之後便再沒聽過他的消息,我找人打聽,竟是沒有人見過他再進過城。”

“走了?”淩遙沉思道,“不可能啊,我聽他話語間的意思,是跟沈翊霄有血海深仇的,何況他那麼多手下都折在沈翊霄的手裏,怎麼可能輕易善罷甘休?”

“我聽十皇子談論過此事,霄王爺那晚之所以放他走是為了將他背後殘存的勢力一網打盡,可那晚過後連他們也尋不到這個袁步平的行蹤了。”

“難道是被什麼人滅口了?”淩遙疑惑道,終究還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 …… ……

暗室之中一燈如豆,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和黴腐氣味,照不亮的暗沉詭譎。

忽然有火光自一邊長長的樓梯上傳來,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暗衛們沿著樓梯走下來,腳步輕盈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紛紛把手中的火把插在了牆上的支架上。

火光搖曳著照亮了幽沉的暗室,樓梯下麵是狹長的走廊,而走廊兩邊竟然分布著十幾間地牢,地牢中一片昏暗,看不見人影。

唯有走廊盡頭的一間,鐵質的牢門開著,裏麵的十字架上用鐵鏈捆束著一個身形結實的男子,他的頭無力地低垂著,濃密的黑發淩亂地披散,完全遮擋了麵容,而赤裸的上半身上密布著各種傷痕,腳下的地麵上血跡淋漓。

一個一身藍袍的錦衣男子沿著樓梯一步步走了下來,如此幽沉的環境也絲毫遮掩不住他身上渾然天成的高貴之氣,他走到犯人麵前站定,自有暗衛上前舉起一桶水潑在犯人臉上。

犯人受此刺激,搖著滿頭亂發醒了過來,他抬起頭來看向前方,那張臉早已腫脹的可怕,卻還依稀能辯出相貌——赫然就是莫名失蹤、眾人遍尋不到的袁步平!

“又是你……”袁步平看向對麵的男子,眼中的狂妄早在連日近乎瘋狂的審訊中消失殆盡,隻剩下最後求生的卑微,“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你還要怎麼樣?”

“你確實已經吐出了你該說的一切,”男子的嗓音清醇,卻又泛著絲絲冷冽,淡淡道,“所以你也就沒用了。”

“你要——”袁步平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不甘心地追問:“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我死?!”

“因為你動了不該動的人。”男子邁著優雅的步子一步步走近了袁步平,他的步伐並不快,看在袁步平眼中卻仿佛步步逼近的鬼魅。

“誰?是沈翊霄,還是那個女人?”他依然不死心。

男子沒有再多費唇舌,而是直接抽出劍來一劍就削斷了袁步平的左手腕,接著劍鋒橫向一掃,在他淒厲的哀嚎聲中幹淨利落地切斷了他的喉管。

他從懷裏摸出一塊潔白的絲帕來擦去劍上的血汙,一邊轉身往回走一邊對跟在身邊的暗衛首領下令道:“讓何進帶一隊暗衛保護她,告訴他們,若再出現這樣的事,就不必回來見我了。”

暗衛首領急忙低頭應是,心中卻是一凜,他跟在主子身邊已經有十幾年了,卻從未見過他對哪一個女子如此上心,主子身份高貴,審問犯人這樣的事從來不屑親身前來,這次卻事事親力親為,還安排了暗衛的副統領去保護那女子。

——不,他忽然想起來了,能讓主子如此認真的還有一位,那時她的失蹤讓主子幾乎發瘋,派出所有的暗衛整整尋找了三個月,那氣勢是要把整個上京都翻個底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