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遙心間驀地劃了一絲冰冷的寒意,終於發現了哪裏不對勁。
青天白日,這附近雖然看不出什麼問題,卻奇異的沒有一個人,宮女太監、嬤嬤侍衛,一個人都沒有。
那個所謂的“陳妃娘娘”讓自己在這裏等她,卻連一個宮女都沒有留下伺候,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淩遙心中已經明白了事情不對,急忙拔腿就想離開,這時卻忽然從樹叢中伸出一雙手來,掩著她的嘴將她拖入了茂密的林木中。
淩遙心頭掙紮的念頭僅僅一閃即滅,隻因那雙溫暖的手以及她身後緊靠的這個人,他給的感覺都太過熟悉了,這熟悉的感覺自小伴她長大,整整七年。
“真是胡鬧!”沈碧铖的低斥聲在耳邊響起,氣息微有些不平,“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淩遙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微笑,身體放鬆了下來,軟軟地靠入了這自小熟悉的懷抱裏。
她再仔細觀察,就發現周圍雖則也是草木茂盛,但卻沒有時令的花卉,說明這個地方實則已經很久沒有宮人打理了,自己先前居然沒有發現。
沈碧铖發現她沒有與幾位皇子一道出宮,就已經知道事情不妙了,他顧不得多慮,徑自拿了腰牌入宮,避開宮人一路縱氣飛掠,才終於趕在其他人趕到之前找到了她。
沈碧铖平複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拉起穆淩遙的手從樹林中潛行出去。
淩遙的目光落在他自然而然牽著自己的手上,閃了閃,揚起了一道淺淺的弧度。
兩人均是默不作聲地低頭走路,就像小時候無數的時光一樣,他牽著她的手,拉著她慢慢地走。
轉過一道朱色宮牆,沈碧铖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停下腳步,怔怔地似乎不記得自己是何時就拉起了穆淩遙的手,頓了半晌才放開了她。
放開她的手,似乎連心都空了一塊。
“為何不跟著皇子們出宮?”轉念想到了方才的情況,他這才勉強壓下了自己心中的失落,聲音中有從未有過的嚴厲,“你可知道剛才你站的是什麼地方?”
“不知道。”淩遙從沒見過他如此聲色俱厲,不由得有些瑟縮。
“那附近不遠就是已故賢妃當年的寢宮雍和宮,皇兄命人封了宮,隻有賢妃親子才能在他的準許下在宮門口祭拜。”沈碧铖臉色陰沉,本以為她回來之後能變得聰慧一些,怎還是如此不小心?語氣也漸漸加重了,“你當年身帶青蠱的事情皇上怎可能完全不知?現下你還要到雍和宮附近轉悠,不是給人把柄麼?”
淩遙聽他一說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麵有愧色地低下了頭。
沈碧铖急怒攻心,猶嫌不足道:“若被人捉到,皇上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處理你,也不必憂心你嫁給誰的問題了。”
淩遙隻是默默地不說話,等沈碧铖停了話頭好一會,才悶悶道:“我哪想到那麼多,隻是帶路的宮女說陳妃娘娘要見我,讓我在那裏等的。”
她心裏無端地有些委屈,她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也留心觀察了周圍的情況,他卻一上來就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地如此責備。
沈碧铖聽她聲音低弱仿佛幼獸,一腔子火氣瞬間熄得幹幹淨淨。
心一點一點酸了起來,像是泡在了雨水裏。
他怔了怔,才道:“這宮裏根本沒有姓陳的妃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