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等肖萍介紹完了,才指著王鵬向眾人介紹:“這是我兄弟,梧桐縣委辦的王鵬。說起來,你們可是上下級單位啊,”他朝王鵬擠了擠眼,“小鵬,一會可要好好敬敬王主任他們。”
王鵬嘿嘿一笑道:“應該的,一定得敬!”
“不用這麼客氣的,”王誌飛文人出身,最怕喝酒,忙搖了手說,“我是真不會喝!你要是真想敬啊,就敬我們的肖美女和計大才子,他們倆都能喝。”
計明笑道:“主任,你就這麼把我們給賣了啊?”
這麼一聊開,大家一下就拉近了距離,加上又都是在機關黨委辦工作的,話題自然不少。什麼領導升遷啦,政策動向啦等等,倒也說得熱鬧。
後來不知是誰問到了東子的公司開發的項目,然後計明就在那裏大倒苦水:“想想真是冤枉!你說我,讀書讀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在機關裏混了個小科員,結婚耽誤了,這結婚一耽誤,機關事務局最後一撥福利分房硬是沒擠上。這下好了,要房子沒房子,要位置沒位置,要票子沒票子!偏偏現在買套房子好幾萬,小孩上個幼兒園又要好幾千,其他七七八八就不要說了,哎!”他搖著個半禿的腦袋對東子說,“還是你們做生意好啊,房子票子孩子娘子樣樣齊活。”
“哈哈哈……”
眾人被他說得都哈哈大笑,東子指著他道:“才子,你要羨慕,下海啊,來我公司就行。我保你五年內也是房子票子孩子娘子樣樣齊活!”
哪知東子這麼一說,他倒是不幹了,“算了吧,就你們做那生意,我怕自己小心髒受不了!看看海南這一波,啊,齊刷刷倒下了多少公司啊!”
“那是他們沒眼光!”肖萍插道,小手一撩滿肩的長發,“李總是誰啊?!同樣去海南,他可是賺得盆滿缽滿的。”
東子嗬嗬一笑,“別說兄弟沒挑各位啊,我今天放句話在這裏,大家誰要是手上有錢,就買我的房子,我相信不出十年一定讓你們也賺個盆滿缽滿的!”
“真的假的?”王誌飛似笑飛笑地問。
“信不信由你啊。”東子吐了口煙圈。
計明這時又歎了一聲,“我早說了,沒票子,就算你有這個發財的機會放我眼前,我也沒有這個本錢來賺。”
“沒事,你可以寫張欠條欠著,等什麼時候存夠了錢再還我,房子你先拿走。”東子大方地說。
計明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一拍桌子道:“李總,今天可當這麼多人麵啊,你可不興騙我!”
東子嘴裏咬著煙,手指點了點王鵬道:“小鵬,找張紙來,咱們當場立字據!”
王鵬這會兒哪裏去找紙,幹脆拆了包煙,抽出裏麵的錫紙讓計明用。
看著他們鬧哄哄的就將幾萬塊錢的房子說定了,王鵬突然覺得眼前的東子有點陌生,與他這麼多年稱為兄弟的那個人似乎是兩個不同的人。
席間,酒自然是敬來又敬去的,包間裏安了電視機和CD音響,一幫人吃飽了喝足了,就站在那裏拿著話筒咆哮,唱得滿屋子震耳欲聾的聲音。
晚上近十點的時候,王誌飛扶著喝得東倒西歪的計明,和臉紅耳赤的肖萍一起架著他招了一輛黃包車走了。
東子早料到要喝酒,沒有開汽車來,王鵬也把輕騎扔在得意樓門口,倆人安步當車往東子家走去。
“我覺得你和過去有些不一樣了。”對東子,王鵬說話還是很直白的。
東子轉過頭朝他看了看,長吐一口氣說:“你能說你沒變?”
王鵬一愣,是啊,他自己何嚐沒變呢?改變就是在自己都不知覺的過程中發生著,細微的積累最後變成了沉重的厚殼。
王鵬苦笑了一下道:“不知道二十年後,我們回頭看今天,會覺得是幼稚呢,還是美好?”
“人生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的認識,所以,無論美好還是幼稚,都是我們的財富。”東子說著拍了拍王鵬的肩膀,並且話題一轉說,“王誌飛這個人還不錯,有機會可以和他多接觸接觸,潘廣年對他也比較信任。”
王鵬點了下頭,“梧桐毛衫市場一、二期整體轉讓十年經營權,以及四、五期要尋找投資商,馬上要動了,你考慮好沒有?”
東子停下來點了支煙,“你真的認為梅灣那個旅遊項目有搞頭?”
王鵬拿過東子吸了兩口的煙,放進自己嘴裏也吸了幾口,才朝著東子肯定地點點頭。
東子看他點頭,才下了很大決心地說:“如果是別的人提出來,我決不會願意參與這樣的長遠投資,但你不同,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