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世界的龍魘隊嗎?”老獵人的眼中升起濃濃的警惕,“如雷貫耳——剛才你都聽見了什麼?”
“並不多,”白夜撇撇嘴,“所以我們才期待你能多做些解釋。我們想知道工會的隊伍是何時出發的,你從火山附近趕來,應該會知道些什麼內情吧?”
“想的輕鬆,工會獵人從不會把情報泄露給偷獵者。”哈德收束了表情,冷聲道。
“你不是已經泄露了不少嗎?”逆鱗隊長拍了拍年輕獵人的肩膀,“封塵是我們的人,回到飛艇上,他總會一五一十地給我們聽的。”
哈德閉口不言,隻是直直地望著封塵,像是在質詢什麼,年輕獵人的目光遠遠地躲開,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早在飛艇上我就看見了,你的甲板沒有獵人守禦,武器艙裏人手似乎也不太充足。露麵的獵人自始至終隻有你一個——這艘船出發得這麼匆忙,怕是沒有得到工會的委托,而是你私自調出來的吧?”白夜對著遠處的銀色船指指點點,口中猜測道,“開著公家的獵船暗地裏和偷獵者接觸,如果被工會知道你這麼做,屆時摘了這枚徽章事,你恐怕馬上就要嚐到自己開設的大牢的滋味了。”
“你想什麼?”哈德的臉上一青,“以為這樣能威脅到我嗎?”
“這可不是什麼威脅。要我看,你能這個樣子趕到翡翠之塔來,八成就沒想過要回去了。”白夜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身旁的封塵卻是聽得心中一陣異動。方才自己正處在憤怒的邊緣,直到暗影獵人提醒之前完全沒有考慮過,老獵人來到自己麵前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如此匆忙地離開騎士團,一意孤行地趕到萊恩也魯的深處,哈德或許還有別的隱情,這個念頭在封塵心中一閃而過。
“哈德先生,你該知道我也經曆過不少事情。”逆鱗隊長輕聲,“我不認得你,卻認得這個眼神,孤注一擲的人大抵都是這樣的神色。你既然已經不懼騎士團的大牢了,透露給我們些無關緊要的情報又有何妨呢?”
老騎士端詳著白夜的一舉一動,待到將臉上的異色壓製了下去,才沙著聲音開口問道:“你們的目的也是古龍吧?”
“不,逆鱗的胃口沒有那麼大,我們要的隻是一頭龍眷的素材,僅此而已。”白夜幹脆利落地回答。
哈德心念微動,須臾間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他直視著鐵甲獵人的眼睛:“獵人工會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威脅的。”
白夜聳了聳肩,回望著背後被塔板包裹的飛空艇,船上的獵人和船工包括身邊的封塵,都是他此行的依仗:“已經走到這裏了,總要試一試才能甘心。”他轉而道,“你要找的人我們已經帶給你了,交換些信息,就當做是給逆鱗的回報,怎麼樣?”
片刻的沉默,哈德的注意力卻一直放在封塵身上。一通怒火發泄罷,年輕人仍然不願麵對近在眼前自己。望著封塵臉上的疏遠和失望,老獵人從未有一刻覺得自己這個長輩做得如此失敗。心知年輕人留意已定,無論如何都不會同自己一道離開,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在他心頭洶湧不散。
“我還有另外一個建議,”老騎士突然鬼使神差地道,“你們接下來的狩獵,不如把我也帶上吧。”
封塵意興闌珊地轉過身,正欲朝舷梯處走去,突然雙肩一顫,回頭不可抑製地叫出了聲:“你是瘋了嗎?”
年輕的暗影獵人幾步湊到哈德的身前,個子堪堪夠到老獵人的眉尖。他微微抬起頭,咬著牙朝哈德耳語道:“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這裏不是你熟悉的獵人工會,飛艇上隻有一群憤怒的暗影獵人,他們沒有誰會在乎自己手中多一條工會騎士的性命。現在的我對逆鱗還有用處,這些家夥才多給了你一點耐心,你要知道,這些家夥的好心情可不是無窮無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