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看著藍荷焦急懵懂的神態,不由得一陣心軟,好想告訴她實情,所謂的找一個愛蕭僮勝過愛自己生命的女人的肉來做藥引子,不過是蕭逸宸試圖點醒她對蕭僮的心意。
隻是蕭逸宸搖搖頭阻止了雪依,因為他太了解這個藍荷公主了,此時的她還在自己給自己設置的愛的陷阱中不能自拔,還充滿了對權利 的欲望,或許是自幼受了敏妃的影響,藍荷公主對權利的渴望甚至超過了他這個王爺。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藍荷公主未能明白蕭逸宸的深意,站在門口的柳儂卻信以為真,剛好為蕭僮熬的湯藥撒了,她回到下房重新為蕭僮熬製了湯藥,小心翼翼的再次捧到了王爺的房間,藍荷公主正坐在床畔,緊張的盯著依然昏迷的蕭僮亂發脾氣:“宸哥哥,怎麼王府的丫鬟都是這麼笨手笨腳的,熬藥也這麼慢!”
柳儂剛好推門而入,楊桃看見她撇撇嘴巴揚起腦袋,神情中帶著幾分不屑。
柳儂低眉順眼的走進門來,將藥碗拖著給了蕭逸宸,蕭逸宸皺著鼻子聞聞那碗解藥,但覺藥腥味頗重,柳儂始終低垂著頭,感覺到蕭逸宸的猶豫後,情不自禁的倒退了兩步,雙手縮向袖中。
雪依忽覺頭暈目眩,有些支撐不住,未防暈倒惹蕭逸宸擔心,雪依笑笑道:“既然蕭護衛已無大礙,臣妾告退。”
蕭逸宸這才察覺雪依已經忙碌了整整一個上午,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想起她身上亦是餘毒未解命在旦夕,不由得一陣的煩惱,忙命令柳儂叫來軟轎送雪依暫回她的寢室。
柳儂和雪依剛剛走進房門,雪依忙吩咐小丫鬟去請大夫,柳儂關切的看著雪依道:“王妃哪裏不舒服?還是拿了腰牌去宮中請秦太醫的好。”說著就要出去著人進宮請禦醫。
雪依忙拉住柳儂的右手腕,一邊輕輕的挽起她的左手腕的衣袖,看著被血浸濕的絹帕落下淚來:“傻丫頭,那不過是王爺的一句玩笑話!你怎麼就當真了呢?!”
柳儂慌亂的掙開雪依的手,紅著臉跪在地上給雪依磕頭:“還望王妃為婢子保密。”
雪依搖搖頭,心中暗道,好一個癡心的婢子,隻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柳儂,你既喜歡蕭護衛,有些事情我就該告訴你,蕭護衛其實早有意中人,就是........”雪依猶豫了一下,一時亦不知該不該告訴柳儂蕭僮深愛著藍荷公主,而以適才的情景來看,藍荷公主未必對他全無情誼。
柳儂慌忙的搖著頭分辨道:“王妃多心了,婢子當日死中得活,全靠了蕭護衛相救,不要說今日這一塊肉,就是柳儂這身子這條命早已給了蕭護衛,可這卻並非男女之情.......”柳儂說到此處,點點珠淚落在地上,她接著說道:“婢子自知身份卑微,容貌粗鄙,配不上蕭護衛,從來未曾癡心妄想過,這後半生隻要王妃不嫌棄,婢子會終生不嫁伺候王妃.......”
雪依看著神情黯淡的柳儂,知她已是情根深種,這恐怕才是情到深處無怨尤吧。
看著柳儂手腕上的傷,雪依想想自己,不免幾分傷感,淚珠滾滾而下,一時間兩個人呆呆的流淚,門外一陣咳嗽聲,小丫鬟門外回稟:“稟王妃,大夫到了,可讓他進來嗎?”
雪依忙擦擦眼淚,擠出一個微笑,手捧著柳儂的臉為她揩幹淚水道:“都是我不好,惹了你傷心,快坐好,讓大夫給你瞧瞧傷口可礙事嗎?這麼好看的手腕可不要留下什麼疤痕才好。”
柳儂感激涕零,欲待推脫,雪依早把她按在椅子上坐好:“柳儂,難道你不聽我的話了嗎?”
柳儂隻好坐定,看著雪依放下珠簾進了內室,這才對門外的小丫鬟說道:“請大夫進來吧。”
一個小丫鬟頭前帶路,後麵低頭走進來一個斜跨藥箱頭戴方巾的郎中,最後麵跟了一個頭挽雙角的小廝,那小丫鬟見柳儂坐在桌旁,施禮畢後問道:“劉姑娘,是誰不舒服了?”
柳儂冷著臉道:“不該問的不要問,難道你忘記了宮嬤嬤平時的教訓了嗎?一旁站好就是了。”那小丫鬟吐吐舌頭,噤聲退在了一旁。
郎中始終低垂著頭,柳儂這才站起來福了福道:“勞煩先生,是小女子腕上受了點輕傷,請先生給看看會不會留下疤痕。”終究是女孩兒心性,到了此時,柳儂全不在乎傷口疼與不疼,反而關心是不是會留下疤痕影響美觀,珠簾後的雪依不由得苦笑著搖搖頭。
大夫拿出醫械所用,小心的打開錦帕,不由得到吸了一口冷氣,他一眼看出這傷是這姑娘自己剜肉留下的,心中暗暗稱奇:這世上竟有如此狠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