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僮不顧雪依的冷嘲熱諷,鼓起勇氣跪下道:“按照望邀月國的禮製,兄終弟及,五皇子是來接管渝王府的事宜的,還有.......還有......”他掃一眼雪依,再看看座上賓的五皇子,吞吞吐吐說不出口。
蕭僮跪在地上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雪依,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大廳裏瞬間安靜下來,雪依端坐在主位的椅子上,玉麵如霜,靜靜的等待著他的下文,話在蕭僮的嘴邊,他卻說不出口。
五皇子見蕭僮忽然沉默不語,劍眉高挑,用力的將手中的茶盞撂在桌上,俊臉沉下,盯著他問道:“蕭護衛既知是邀月國的禮製傳統,想必也知道我這樣做並未違背禮法,又有何不能說出口的呢?!”
“是啊,蕭護衛,你既然已經另擇高枝,就該為你的主子立功表現,有什麼話盡管直說,看在你也侍奉王爺這多年情分,雖然不及狗忠誠卻也曾經救過咱們王爺的性命,本妃還不致於為難你的。”雪依的眼角都不掃蕭僮一眼,看似漫不經心的端起茶盞喝茶,一滴晶瑩的淚珠卻滑落在茶盞中!
麵對雪依的冷漠和嘲諷,蕭僮隻能在心中苦笑,深沉的眸子對上五皇子的黑眸,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一個意味深長的信息,蕭僮終於低下頭低低的聲音說:“五皇子除了要接手渝王府的一切之外,還要納王妃為五皇子的側妃。”
蕭僮說完,頭垂的更低,低的他似乎可以清楚的看見石磚上的紋路,他在等雪依發火,奇怪的是雪依竟半晌無言。
蕭僮的話音落後,大廳裏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雪依的身上,各有個的心思,有盼著雪依能答應的,這些人祖孫三代在這個王府中當差,蕭逸宸未回到邀月國的時候,這個王府雖然閑置,卻並不是無人打理的。
而有些人則希望雪依拒絕,像柳儂杜若等人,實在為蕭逸宸叫屈不平,她們俱是深宮中出來的女子,對紅牆黃瓦的深宮有著本能的抗拒和恐懼,那些明爭暗鬥,勾心鬥角是她們再也不想參與的了!
如今的這位五皇子雖然還沒有舉行登基大典,但是他已經是皇位的繼承人,倘若雪依答應了五皇子,那麼柳儂三人勢必要和雪依一起回到皇宮,回到那個金籠子裏。
麵對眾人期盼的眼神,雪依款款的站起身,步步生蓮,步步挪到蕭逸宸的靈位前,她跪在蒲團之上,柳儂忙為她送上三炷檀香。
三個頭磕下去,雪依又跪了片刻,方才在柳儂和杜若的攙扶下站起來,款步走到五皇子的麵前跪了下去,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五皇子一眼!
“未亡人藍雪依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五皇子能夠答應藍雪依的條件,否則我隻有一死以報渝王爺!”雪依的光潔的額頭磕在地上發出悶悶的聲音,落在五皇子的耳中卻如響雷一般的既驚又痛,他忙俯身半跪在雪依的麵前,握住雪依的雙臂。
“雪兒……..自從你來到廳中就不曾看過本王一眼,難道你就真的這般無情,真的這般的恨我嗎?”五皇子的聲音透著無限的淒涼與傷感,他能夠感受到此時雪依內心的絕望無助和傷心,如果可以從新來過,他不會讓她受這樣的傷害,隻是,這世上並沒有後悔藥可吃。
五皇子一句雪兒落在雪依的耳中,竟是和蕭逸宸的聲音一般無二,那一瞬間,雪依有些恍惚,恍惚的以為握住她的就是蕭逸宸而不是那個讓她無法愛也無法恨的五皇子,她緩緩的抬起頭,在看到五皇子的那張俊美的臉時,雪依跌坐在地,眼淚自黑眸中撲簌簌的滑落。
五皇子的臉竟和剛剛躺在榻上的蕭逸宸那般的相似!
一樣飽滿的額頭,一樣的鼻子一樣的嘴巴一樣的深眸,隻是蕭逸宸的臉型略見棱角且臉色灰白,而眼前的五皇子臉型稍圓而下頜略尖些,且五皇子的膚色白皙細膩一點也不輸雪依的膚色,雪依直勾勾的盯著五皇子的臉,恍然若失,隻要眼淚撲無聲的落下。
五皇子的深眸霧氣迷離,淚順著眼角滑落,四目相視唯有無語凝咽。
蕭僮一擺手,與宮嬤嬤率領眾人一起離開了大廳,廳中隻剩了五皇子與雪依,五皇子終是按耐不住,將雪依攬在懷中,圓潤的拇指輕輕的擦拭雪依眼角的淚痕,怎奈那淚如泉湧,他隻是心疼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雪依忽然驚覺自己在五皇子的懷中,自己竟將他看作了蕭逸宸,她忙站起來躲開五皇子擦幹眼角的淚。
“雪依……..”五皇子本能的伸出手,想要留雪依在自己的肩膀,然而他見雪依的腳步本能的後退,隻能悵然的落下手,讓二人保持一定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