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雪依的責問,成帝有苦難言,他何嚐願意如此?!何嚐願意用藍家的數百口的性命要挾於她,隻是如今他不這樣做,她又怎麼會怎麼肯活下來?!倘若雪依真的死了,他要這萬裏江山何用?!
成帝站在門口,語調平靜,聽不出悲喜好惡,淡淡的道:“明日先帝歸永康陵,朕將傳旨太子蕭逸宸隨葬永康陵,七日後就要選後,你好自為之吧!“
雪依呆呆的依坐在床兩側的欄杆上,目送成帝走出屋門,心中明白他的意思,要麼隨他進宮,要麼就看著他將藍家滅門!
雪依苦笑著,點手喚柳儂端來玉碗,掙紮著吃了幾口,宮嬤嬤領著宮裏的禦醫趕來為雪依診治,柳儂忙垂下珠簾,為首的依然是秦太醫,本來這幾日宮中有三五個妃嬪因懼怕陪葬,嚇得神魂不安,病勢沉重,秦太醫是離不開的,但是成帝口旨,命宮中除去職守的太醫,餘者俱趕赴渝王府,眾人這才一起過來。
雪依的玉手自珠簾後探出,秦太醫親自號脈,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似乎難以定奪,半晌才站起來,示意身後的太陽輪流把脈,之後眾人來至外間,低聲討論著病情,宮嬤嬤追著秦太醫問道:“秦太醫,有什麼您盡管直言,不必隱瞞。我家王妃的身子究竟有無大礙?“
秦太醫卻指著其它幾個太醫,道:“還是幾位先說吧。“
“我看王妃的脈象還算平穩,隻是有些悲傷過度憂思過甚,加之飲食不調,氣血兩虧,所以才導致飲食不下,易嘔吐易暈厥,至於其它的…….恕在下愚拙,還沒有看出來。“
“是是是,我和陳太醫診斷結果一致,隻怕王妃這身子需要好生調理數日,方可見好,至於大礙嘛,倒也不妨事。“
“嗯嗯,讚成讚成。“
眾人低聲討論,秦太醫隻是閉目不言,待眾人都不言語了方才睜開眼睛,問道:“不知列位可曾看出王妃的脈象中似有懸浮不定之象?“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齊搖搖頭。
秦太醫站起來道:“好吧,既是如此,王妃的玉體千金貴重,你我下藥還是慎重的為好。
“秦太醫,我家王妃的身子究竟有沒有大事啊?!”宮嬤嬤焦急的再問。
秦太醫一邊開方子一邊說:“沒有什麼大事,隻是憂思過度,加上先前身上的餘毒才去,身子虛弱,好生將養就是了,著人去拿藥就好了。”
秦太醫將藥方遞給宮嬤嬤,領著眾人匆匆離開,成帝坐在屋脊上,耳聽雪依無事,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下。
“梆梆梆梆……..”三更鼓響,成帝正準備離開,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卑職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蕭僮一身夜行衣站在成帝的身後。
“事情都辦妥了嗎?”成帝沒有回身。
“是,明早各位元老會一齊上本請奏冊封媛太妃為太後,廢除宮嬪陪葬的舊製。”原來,成帝命蕭僮深夜挨個走訪內閣老臣,去遊說他們讚成冊封媛太妃為皇太後,這件事倒也不難,一來媛妃為人穩重敦厚,先帝生病期間主持後宮井井有條,兼之除掉婧妃有功,更是尚書之女,論才能和出身都夠資格,隻是這廢除陪葬一事,眾位老臣十分的費解,蕭僮曉之以理方才說動幾位老臣。
“你辛苦了。”成帝的手落在蕭僮的肩上。
“卑職不敢。”蕭僮忙跪在屋脊上。
成帝背對蕭僮聲音蕭瑟:“蕭僮,你我二人獨處時,你不必自稱卑職,亦不必稱朕為皇上,你我還如以往兄弟相稱就好。”
蕭僮垂首低聲道:“卑職不敢,卑職不能亂了規矩,皇上在未登基之前就該想到會有今日,所謂曲高和寡,高處不勝寒。”
“是啊,回不去了,現在雪依已經視我為仇人,你也要疏遠我了。”成帝落魄傷感。
蕭僮看看魚貫而出的太醫,問道:“王妃怎麼了?據卑職所知,藍廣轄製大皇子扯起了誅國賊的大旗,要聲討皇上您呢,恐怕今後王妃她和皇上之間……..“蕭僮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相信成帝心中明白。
成帝當然清楚,他要雪依留在他的身邊就不能殺藍廣,然他處心積慮登上帝位,就是為了誅殺藍廣為母報仇,如今他已經貴為天子一國之主,但是殺藍廣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即便是沒有雪依,自己要以何名目殺一國的丞相?!
他派人暗中調查過藍廣,希望能夠找出能夠說的出來的名堂治他的罪,隻是得來的消息既另他失望更令他費解,藍廣政聲清明,在百姓口中亦是一個好官,如今他扯旗造反最好不過,那樣他就有借口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