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疲憊的靠在身後的椅背上,想起剛剛五公子的話確有幾分可信,她派遣蕭僮前去豫州打探消息,初時還有飛鴿往來傳遞消息,可是最近幾天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了,她忽然心煩意亂,難道自己真的就眼睜睜的看著藍家就此滅亡嗎?!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二小姐,我們王妃真的睡下了,有事你改日請再來。”門外雪舞聲嘶力竭的喊聲夾在著勸阻聲。
“放她進來!”雪依站在門口,看著推推搡搡的三個人沉聲說道。
雪舞瞪了一眼柳儂杜若,小跑著進到屋中,未及雪依開口,雙手緊緊攥住雪依的肩膀搖晃著喊道:“你真的就如此狠心?!竟是見死不救嗎?!那是你爹爹啊!”
雪依自雪舞斷斷續續的責罵中聽出了她的來意,她用力的推開雪舞的手臂,眼淚雙雙對對落下,亦嘶喊道:“他是我的爹爹不假,可是他從來沒有當我是他的女兒!他將我關在閣樓裏,從未看過我一眼,他可知道我什麼時候會說話?他可知道我什麼長牙什麼長高什麼時候生病什麼時候難過?!他不知道!當我生病快要被燒死的時候他在陪你和你娘!當我害怕的躲在閣樓裏看著黑夜顫抖的時候他在陪你讀書!他何曾將我看作他的女兒!藍雪舞,你沒有資格教訓我!要救你自己去救啊!”
雪舞看著雪依崩潰的跌坐在椅子上掩麵哭泣,她反而平靜了下來,倒退著搖頭道:“藍雪依,你真是狼心狗肺好歹不分!枉費爹爹還讚你聰慧多智謀!你竟不知那是爹爹想方設法的在保護你!”
雪依忽然停住哭聲,睜大黑眸盯著雪舞喃喃低語:“你說什麼?你說什麼?爹爹為了保護我才將我關在閣樓裏嗎?”
雪依淒然一笑:“藍雪舞,你不要再為爹爹辯駁了,我不會相信你的謊言更不會相信你的借口!”
“雪舞沒有騙你,你爹爹的確是為了保護你才將你自幼關在閣樓的!這點我可以作證!”
青夫人站在門口,麵色凝重,一步一步的走近雪依,竟然雙膝一軟跪倒在雪依麵前,給雪依磕頭道:“所以我求求你,救救你的爹爹,現在也隻有你才能救你的爹爹了!”
“雪依,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你雖然被關在閣樓裏,但是自幼可曾受過一絲委屈?你的滿室書籍,你的奶娘怎麼會如此的多才多藝?琴棋書畫俱全的一個美麗女人怎麼會甘心陪你在閣樓總十五年?!你以為你真的隻是無疑間看見舞娘在後花園教我練舞嗎?!你以為爹爹真的是在陪我蕩秋千嗎?!你可知道爹爹手搖著秋千的繩子,可是他的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過你的閣樓!難道我藍雪舞就真的那般無知嗎?!我為何要和關在閣樓裏的你爭風吃醋?!就是因為爹爹始終疼的是你!我嫉妒你仇視你,我拚命的練舞,拚命的讀書識字,爹爹誇的是我,眼睛卻始終盯著你的那些書法,看他讚許的眼神,我真的想把那些字畫撕個粉碎!”雪舞的眼淚亦自雙雙落下。
“我始終不願意叫你一聲姐姐,因為在爹爹的眼中你才是藍家的千金嫡女,而我,而我不過是個庶女罷了,也不過是你的一個影子!”雪舞淒然,笑比哭難看。
雪依一顆心怦怦亂跳,仿若在夢中一般,她看看跪在地上的青夫人再看看雪舞仿佛從不曾認識這兩個人,青夫人褪下肩上的包袱,緩緩的打開包袱,邊哭邊道:“雪依,大小姐,我知道這時候說什麼你也不相信,也不怪你不相信,隻是你看看,這些字畫是不是你自己親手所寫所畫?這些小衣服是不是你幼年時穿過的?”
青夫人雙手舉過頭頂,舉至雪依的麵前,雪依顫抖的手拿起那捆已經泛黃的宣紙,慢慢打開,看著那些稚嫩的卻有幾分模樣的字體,看著那件碎花的小棉襖和淡青色的裙子,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滑落,那的的確確是她幼年時曾經穿過的衣物,也是她幼年時初學字畫的筆墨,隻是這些為何在青夫人那兒?!難道她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雪依盯著青夫人問出心中的疑惑:“如果真的如你們所說,爹爹為何將我冒充雪舞嫁給蕭逸宸?又為何不讓我以藍家女兒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