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和衣而臥,一顆心撲騰撲騰跳個不停,她斷定今日雪舞不會進宮!
若雪舞今日晚間能夠進宮說明丞相府一切安好,爹爹他老人家平安無事,若雪舞今夜無法進宮,說明丞相府一定有事,而爹爹即便不是被害了也已經被充軍發配了!
照適才的情形看,柳儂必定不知道關於丞相府的事情,丞相府在這個晨暉院如同禁語,越是這樣越說明其中大有玄機,
雪依隻覺得手腳冰涼,小腹一陣陣的隱痛,她本來與成帝琴瑟和鳴心心相許,若成帝真的殺了爹爹,自己又有何顏麵在這後宮之中?!難道自己錯了嗎?難道注定蕭逸宸的這個孩子保不住嗎?
冷汗自雪依光潔的額頭滑落在枕畔,宮嬤嬤走進屋子的時候,柳儂正在外間給未來的小皇子繡肚兜。
“怎麼樣?今天可好些了嗎?”宮嬤嬤眼神飄向裏間的雪依,悄聲問。
柳儂順著宮嬤嬤 的目光看向雪依,眼神中幾分擔憂,豎起手指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神瞟瞟門口,宮嬤嬤會意,二人悄悄的來到院子裏。
柳儂跪在宮嬤嬤的腳下,雙眼垂淚,說:“嬤嬤,也不知娘娘怎麼就知道了皇上寵幸岫妃與柔妃一事,剛剛叫奴婢過去,奴婢見實在瞞不過去了,隻好和盤托出,隻怕娘娘這會子正傷心呢。”
宮嬤嬤雙手攙扶柳儂,目光看向緊閉的梨花門,緩緩的搖搖頭說:“柳儂,你不要自責,咱們娘娘是冰雪聰明的一個人,她萬萬不會因皇上寵幸她人而傷心,恐怕還是為了丞相府的事情。”
柳儂訝異的看著宮嬤嬤,她忽然發現嬤嬤似乎知道很多關於藍廣丞相的事情,柳儂脫口而問:“丞相府?丞相府怎麼了?丞相大人不是草書斥退蘭陵國使者,皇上重重的恩賞了嗎?”
宮嬤嬤看著柳儂欲言又止,她近日都在打聽藍廣的下落,奇怪的是京城中似乎人人都在避諱這個名字,竟誰也不知道藍廣丞相的下落!
她幾次三番去丞相府外盤旋,見禦前侍衛將丞相府團團圍住,宮嬤嬤和雪依一樣擔心著藍廣的下落與丞相府的安危,隻是她人微卑下,無所作為,雪依又在養胎,她也不敢輕易打擾。
柳儂見宮嬤嬤似乎知道些什麼,湊上前壓低聲音問:“嬤嬤難道知道些什麼?是不是丞相大人出了什麼事情?所以娘娘才突然不開心了?”
二人在院子裏嘀嘀咕咕,誰也不知道雪依正站在窗戶旁,側耳細聽,當她聽見柳儂的問題時,一顆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兒,全神貫注聽著宮嬤嬤與柳儂的悄悄話,雪依竟沒有感覺到小腹的不適!
“哐當”一聲響,打斷了宮嬤嬤與柳儂的談話,二人聽聲音從屋中傳來,二人先是一愣,同時驚呼:“是娘娘!”
“娘娘!”
宮嬤嬤與柳儂同時飛奔進屋子,見雪依安靜的躺在流雲軟榻上,地上的玉碗還在旋轉著,雪依見到宮嬤嬤與柳儂歉然一笑:“可嚇著你們了,沒有想到本宮竟成了廢人一個。”
清淚自雪依的眼角緩緩地滑落,她別過臉去悄悄的擦拭淚痕,宮嬤嬤忙安慰雪依:“娘娘這是什麼話?!好好地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腹中的皇子著想啊。”
柳儂忽然察覺雪依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此時雖然以至春季,卻是春風料峭未曾和暖,她疾步過去,緊張的握著雪依的手,驚呼:“嬤嬤,娘娘的手怎麼這麼冰啊?”
宮嬤嬤忙將手中的茶盤放在一邊,手背覆在雪依的額頭,忙對柳儂喊著:“柳儂,快,快去傳太醫!”
柳儂答應著一溜煙兒跑出去了,宮嬤嬤急忙又喊:“小湖!小湖!快去稟報皇上,就說咱們娘娘身子不適,快請皇上來!”
“小湖,不要.......不要驚動皇上.......”
小湖才到門口,雪依緊緊地抓著宮嬤嬤的手,欠著身子聲嘶力竭的叫住她,小湖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看看雪依又看看宮嬤嬤,
“娘娘,這個時候可不是要強的時候啊!如果龍胎不保,皇上會怪罪所有人的!”宮嬤嬤轉身看著小湖,堅決的說:“小湖,無論你用什麼辦法,立刻將皇上請來,快去!”
小湖猶豫的站在原地,雪依抓著嬤嬤的手,哭了:“嬤嬤,雪兒豈不知嬤嬤是一番好意,可是此時正是晚膳時間,若是皇上在壽康宮陪伴太後,讓太後知道了豈不是又要怪我等多事責我驕矜了?嬤嬤,雪兒不想皇上夾在我與太後娘娘之間左右為難,還是不要驚動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