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鳳閣龍樓連霄漢(1 / 2)

泠疏半步邁進竹屋,抬眼四顧,隻見大廳正座上方懸掛有卷軸,書‘明德’二字;上首處及下手處各擺放有茶案並竹椅。兩邊桌椅後麵是一條供人行走的過道,盡頭處設有角門,可穿過大廳,進去後院。門口角落處及茶案後方靠牆處都放置有一隻竹凳,上麵各擺著一盆落葉三星蝶,此時已舒卷著長葉,含苞欲綻了。

泠疏抬腳拐進右手處的角門,出得回廊來,眼中映出的,竟是一池清荷!嫋嫋亭亭的荷葉在蓮池中迎風招展;間或幾隻錦鯉浮出水麵,聽得動靜,又極快的藏到了未出水的蓮葉下麵。

原來,這座院子竟是環繞著蓮池建成。

她卻不知,此處原是神宗一位極喜清幽的先賢所建,除此處蓮池之外,穿過抄手遊廊再往前,還有一個帶天井的四合院,滿種著淩霜傲雪的寒梅。而這個竹屋後,更是有一個不差‘濟天峰’,能容千人的‘試劍台’。

在那四合院的西廂挑了一個房間住下,因為長年有人打掃,屋子裏並不顯髒亂,所以泠疏也隻是粗略整理了一番便罷。

今日一早,她和夜邵白卯時三刻就趕回了宗門,到現在巳時已過,卻還滴水未沾,粒米未進。如今,早已是轆轆饑腸了。

泠疏在院中尋了一遍,找到廚房後,又在碗櫥下發現了一代粳米。可是,有米無菜,怎麼吃?她隻得從竹屋後門出來,待看到‘試劍台’時倒是愣了一會兒,轉眼卻又拋到腦後。她早就已經餓的不行了,哪還有閑心去管什麼‘試劍台’?值得稱幸的是:‘試劍台’右手邊,約有一畝左右,就是種菜的地方。泠疏隨便摘了一些薺菜和茄子,就轉身回去了。

素炒了薺菜,又絆了蒜香茄子,泠疏自己盛了一碗米飯,坐下吃了起來。

“哮天犬是你家親戚吧!”她即便雙眼未抬,也知道對麵坐著的人是她那位無恥之極的師傅。

夜邵白自己拿了碗筷,盛了飯坐下:“哮天犬?”

“如若不然,你的鼻子怎麼這麼靈?我才做好了飯,你就回來了?”泠疏夾了一筷薺菜,細嚼吃下。

“清清不要那麼計較嘛!”真是!他的這個小徒弟怎麼這麼小心眼,還記著他逃跑的事。夜邵白也夾起一筷薺菜,放進口中。

這時,泠疏忽然抬起了頭,露齒一笑:“好吃嗎?”

“噗……”

還好她躲得快,若不然……

泠疏皺眉看著眼前被吐了一桌的菜,無比嫌棄道:“你不吃便不吃吧,卻弄得這麼惡心作甚?”

原來還是他的錯啊?看著她麵不改色的吃下那筷薺菜,誰知道那麼難吃啊?看著不錯,聞著也很香,可是,為什麼吃起來就……想起她在他吃下那菜時問的那句“好吃嗎?”,夜邵白懷疑的看了她一眼,“清清…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師傅,你可不要冤枉我!”澄澈空靈如冰湖的眼眸,此時瞪得奇大。滿滿無辜的神色偶爾劃過一絲狡黠,卷翹撲閃如蝶翼的雙睫輕顫著,感覺像極了打落芭蕉的細雨,點點都滴在人心最柔軟處。

“我現在餓得厲害呢,難道我會大費周章故意把菜弄得難吃,就是為了要整你嗎?那我自己怎麼辦?”

的確不能說是故意,隻能說是一個意外地巧合。這都要怪師傅他老人家人品太差,誰讓他正好趕上了呢?再說了,她也犧牲頗大好不好?如果不是為了誘他吃下那菜,她早吐了!

夜邵白一臉狐疑的看著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更何況,他這個徒弟,撒謊從來都是眼不眨心不跳,不經大腦張口就來!雖然明知她是故意的,可惜看了半天,還是絲毫沒有破綻,夜邵白隻得放棄。

“算了,這飯菜不能吃了。”就算沒被他弄髒,也絕對不能吃!他拍中毒!夜邵白自凳子上站了起來:“走吧。”

泠疏也不問去哪兒,乖乖的起身邁步跟上他。

——分界線——

鳳閣高軒臨玉池,飛簷畫棟雕櫳依;幽蘭初吐蕊,五雲鳴鸞飛,金梁玉砂築闕巍。

“掩鳳閣?”泠疏發現,古代的人真的很喜歡給自己住的園子、書房、劍室什麼的起名字。就好比沈家,還有外公家。

“進去吧!”夜邵白也不解釋,隻是先一步走了進去。

走進閣內,泠疏發現正堂內竟空無一物,除了地上有一些蒲團之外,再無其他。

“慕白回來了?”雖未見其人,略帶蒼老的聲音卻清晰地傳進了她的耳中。‘慕白’?是在叫師傅?此時泠疏方才想起來,好像神宗‘泠’字一輩以上,除了她,都沒有用宗門排輩的名字!

此時的夜邵白,收起了一貫的嬉皮笑臉。神色肅然,抬手長揖:“拜見大師兄。”又將泠疏拉到身旁:“快來見過大師伯。”

“雲泠疏拜見大師伯。”雙膝跪地,螓首相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