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二這一日,帝都風雷暗湧,四方雲動。各方勢力早早的彙聚在帝都拍賣行門口。一眼望去,隻見人頭攢動,並肩接踵。
“師叔祖,聽說進帝都拍賣行,最低額度至少要有黃金千兩。不知師叔祖……”
修瀾話音甫落,一行六人灼熱的目光,皆有誌一同的投向了易容後的泠疏。
“看我做什麼?”,泠疏淡定的伸手理了理衣袂,接著道:“莫說千兩了,就是十兩也沒有。”
修聞:“師叔祖……”
修慎:“騙人的吧……”
修臣:“開什麼玩笑?”
君言:“十兩也沒有……”
君諾:“我隻有四兩銀子……”
“我沒有,可是有人有啊。”泠疏輕笑著滿含興味的看向卓然而立的修瀾,話裏的意思不言而明。
修瀾也朝著眾人笑了笑,卻道了一聲:“沒有!”
泠疏臉上的笑滯了滯,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既然都沒有,那我們還去做什麼?不如回去好了。”
“讓開,快讓開……”
嘈雜的聲音由遠及近,幾人顧不得鬥嘴,紛紛抬頭看向聲源處。
“是京畿衛。”修臣抬眼仔細瞧去,一見,正是北辰帝都禁衛軍的人。
“北辰皇室竟然出動了京畿衛!為什麼?難道不怕別人知道,帝都拍賣行的真正主子是池家?還是,他們的本意原就是想要敲山震虎?”傅君言驚疑不定的看著一列列整齊而行,快速從眼前掠過的京畿衛,低聲猜測道。
“北辰皇室幾代積弱,‘崇明中興’之後不過兩代,當今又是個勵精圖治之君。且不說他是否願意四大家族在北辰的超然地位,就說如今四大家族中炎家、狄家式微。而耿家為後族,秋家為妃族,可謂各有依持。他又如何能容忍下一任的皇帝,仍為四大家族所牽製?”
修臣摸了摸下巴,道:“師叔祖的意思是,當今會趁著炎、狄兩族式微之際,再削耿、秋兩族的勢力,以便為新君掃清障礙?”
“如此說來,帝都拍賣會恐怕是筵無好筵會無好會嘍。”修聞也笑著出聲道。
“即便知道又如何?”泠疏淺笑吟吟,說:“隻要有足夠大的魚餌,還怕有不上鉤的魚?”
“鳳琴長離的消息恐怕也有問題,至少不全是如傳言一般。”修瀾搖了搖折扇,一如既往慢悠悠的道。
“難道是假的不成?”修慎驚呼一聲。
幸好他們站的地方是人煙稀少的角落處,而眾人的注意力又都在京畿衛身上,否則就憑修聞這一聲驚呼,他們恐怕就得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
修慎被其餘幾人狠狠一瞪,縮了縮脖子,嗬嗬傻笑了兩聲。
傅君諾則迷迷糊糊地的聽著泠疏幾人的對話,不明白的問道:“這和出動京畿衛有什麼關係?”
泠疏扶額輕歎:“果然龍生九子,各不相同。”傅君言簡直成精了,而傅君諾卻是個單純至極的。若不是兩人幾乎一模一樣,恐怕都會以為傅君諾是外麵撿回來的。
傅君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歎:“你不用知道。”
傅君諾:“……”
泠疏看了看偷笑的幾人一眼,突然說道:“我和你們分開進去。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插手。”
“分開進去?”修聞皺了皺眉頭,接著道:“師叔祖……”
話還未出口,就被修瀾輕聲打斷:“你自己小心一點。”
“嗯。”泠疏點了點頭,閃身混入人群。不一會兒,即不見了蹤跡。
“修瀾……”修聞不讚同的低聲喊道。
“師叔祖自有分寸的,我們也走吧。”傅君言倒似不在意的笑了笑,領先一步往帝都拍賣行的方向走去。
修聞無奈的瞪了修瀾一眼,終還是抬腳跟了上去。
而先修瀾等人一步的泠疏,此時已經到了帝都拍賣行的門口,在出示了手中的紫金卡後,順利的走了進去。
被侍者領到了二樓的包間裏,她揮了揮手示意侍者出去後,方坐下來仔細的打量這個自己所處的房間。
房中牆上掛著‘梅蘭竹菊’的丹青,雖不一定出自名家之手,卻看得出來頗具風骨。她坐的地方臨近窗欞,鑲嵌著一麵極大的水晶,從外麵什麼也看不見,而裏麵的客人卻可以清楚的看見下方拍賣會的情況。房間角落處擺放著兩盆墨蘭,幽香撩人。她的手邊,是方便客人叫價的競拍器。桌案上的細瓷碗中綠茶悠悠,浮沉起落,清雅宜人。
‘咚咚’的敲門聲驀然想起,泠疏愣了半響,方開口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