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軒不會說自己心裏有多擔心林詩曼,隻能用這樣的方式進行掩飾,而林詩曼也能夠體會,她不再說什麼,卻依然沒有隱去臉上的笑意。
過了許久,林詩曼再次轉頭看著楚浩軒,“嗯,如果我告訴你有關於我的事,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可以嗎?”
“你這是在和我討價還價?”楚浩軒笑看她,“現在明明是我在幫助你,結果你還要和我討價還價,你這個孩子,思想真不單純。”
“你就說,你到底大不答應我的請求?”林詩曼沒有因為楚浩軒而鬆口。
楚浩軒微皺眉聳了聳肩,“嗯,你這不是請求,分明就是強製的要求,如果我不答應你的話,你可不要告訴我,你會在這裏哭鼻子讓我心疼,繼而心軟的答應了你。”
“你……”林詩曼有些尷尬的別開視線,她剛剛真的已經忘記自己與楚浩軒的身份位置,而是如此直接的、像是熟識了幾年的摯友一般交談著請求著,看來自己心底對於楚浩軒的防線不單單是鬆懈,而是已經開始變得消失不見。
“我不會在你麵前哭的。”林詩曼低頭輕聲說著自己也不敢保準的話。
“是真的嗎?”楚浩軒反問著,“即便是那樣的話,我依然會心疼、依然會心軟的答應你一切要求。”楚浩軒說著這樣話的同時,眼底一閃而過的疼痛,林詩曼並沒有發現。
但是很快,他臉上便再次換上邪魅的笑容,以此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喂,別這樣低頭默不作聲,好像我有多欺負你似的,我明明是助人為樂來的。”
開著玩笑的話語,讓林詩曼又覺得周圍的氛圍開始變得不再那麼沉悶,稍事片刻,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著楚浩軒,坦言自己曾經遇到的那些痛苦的回憶……
“好吧,我告訴你,事情發生在八年前,在我十歲生日的那天,爸爸媽媽答應我放學來接我,然後我們一起去遊樂場玩,放學後一個叔叔找到我,他說他是代替我爸爸媽媽來接我的,因為平日裏他們總是很忙,而且那個叔叔看起來很和善,所以我也沒有多想,就跟著他走了,但是當我發現情況不對時,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能力,便被他挾起塞進一輛車裏。”
林詩曼說著話的語速不快不慢,就連表情也十分平淡,像是在說著與自己無關緊要的話,講訴著別人的故事一般,她微微側頭,看著不說話的楚浩軒,微微一笑,繼續講述著……
“你知道嗎?突然而至的一切讓我感到無比恐懼害怕,再加上想念爸爸媽媽,所以就生病了,大概覺得我不行了,隱約記得那個人打過一次電話,詢問電話裏的人應該將我怎麼辦,之後就在那個雨夜,他把我丟在工地廢墟,雖然他是人販子,但我內心依然祈求這個人不要丟下我,因為我不想死,但是他的身影還是恍惚的離我越來越遠,之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林詩曼似乎與己無關一般的講述,深深的牽動著楚浩軒的心,他從鈺姨那裏聽來的隻不過是鈺姨撿來林詩曼之後的事情,對於之前的這些事,他從未得知,聽到、感同身受到,雙拳不由得用力握緊!可以看得出,楚浩軒內心在為林詩曼心疼的同時,也在痛恨拐帶她的人。
林詩曼的雖然語氣平靜,但是她那雙逐漸充滿霧氣的雙眸並不會騙人,林詩曼在痛苦,內心在滴血,發生這樣的事,怎麼可能不覺得痛?
楚浩軒同時也在痛恨著自己,他完全可以慢慢去查實,又為什麼一定要直接過問林詩曼,讓她提及過去的事情,讓她掀開傷疤,讓傷口依然血淋淋!
像是楚浩軒剛剛說的,可以等到林詩曼調節了、不再傷痛時對自己提起,她又怎麼可能會不傷痛?這種痛是一輩子、永生永世都難以撫平、難以忘記的記憶!
楚浩軒仿佛看到走在死神門前、努力徘徊在生死之間的小林詩曼,她那痛苦無助的神情,那樣瘦弱嬌小的身子,隻為了能夠活下來,寧肯在心裏祈盼著拐帶自己的人突然發起善心留下她這顆小小的幼苗。
然而那些人,就那樣狠心的丟下她自生自滅在電閃雷鳴的雨夜,讓她孤苦無依的一個小女孩,帶著淒慘與驚悚的心漸漸意識模糊,痛苦的等待著自己離開這個世界。
即便現在她並沒有死去,好好地坐在自己麵前,但是楚浩軒依然能夠深切感受到,來自於林詩曼的那淡淡的憂傷、深深的眷戀,他終於知道,對一個女人的心疼,原來竟是可以讓自己窒息的像要死去那般的難受!
楚浩軒的憤怒深深印在林詩曼的眼底,不再顧及兩個人尷尬的麵對,她一手覆蓋在楚浩軒握緊的拳上,像是在撫慰著楚浩軒一般輕言著:“你不要這樣,最後我不還是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