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握在莫亦寒手中的那隻變得冰涼而顫抖的小手,用力的掙脫他越來越收緊的手心,一陣空落,莫亦寒的心,仿佛從高空瞬間掉落,那種漂浮失重的感覺,讓他異常難受。
“莫夫人想說什麼呢?”主持人笑問道。
“我……”林詩曼的眼中,帶著點點星光,但是她努力控製自己,不讓眼淚流下,也盡量不讓她看起來有什麼心中的難過。
“我想說的是,莫夫人這個稱號,我並不配擁有。”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嘩然!
莫亦寒看著林詩曼,他沒有開口,但是那個眼神,卻足以表明他此時內心的言語,好似在對她說:“你要知道,有些話說出了口,便再也無法獲得收回的機會,你確定要說嗎?”
“對不起。”
林詩曼以唇語,對莫亦寒說了對不起,別人沒有聽到,但是莫亦寒卻感覺的很真切,他的唇微微動了動,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最終還是放棄。
轉頭,不再去看莫亦寒,因為林詩曼怕自己再看,就真的無法狠下心去說那些話,她緊咬著牙關,對上攝像機的鏡頭,開了口。
“我先生對我的感情,說實話,讓我很感動,能夠在我有生之年,遇見這樣一位包容我,不在意我過去的人,我覺得,我的一生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他對我的好,我全都銘記於心,但是我對他,隻能說句抱歉,因為虧欠的太多,多到自己都無法彌補,沒有能力去彌補。”
在場的其他人,他們隻認為幕家的大小姐,是因為父親的事情,而對莫亦寒有所愧疚,但是這話中的意思,隻有坐在她身邊莫亦寒才能夠聽得明白。
林詩曼的視線從莫亦寒的身上退去,終於話說出了口,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在廣播電視大樓裏的專題訪談時,說出了這樣的話,林詩曼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抽.出一縷煙霧,身體頓時變得有些輕飄飄。
話已出口,就沒什麼再擔憂害怕和顧慮的事,於是林詩曼雙手緊了緊握著的拳,狠心將話繼續,“即使我先生原諒了,他不怪我,我自己的心裏也十分難安,今天在這樣的場麵說這話,也是我做了很久的努力,才將話說出了口,我……”
稍稍頓了頓,林詩曼感覺到從自己的臉側,投遞而來的那股熾烈的目光,同時帶著一種憂傷,甚至有些卑微的請求,似乎像對她說:“不要說……求你,不要說這種話……”
“對不起……”再一次從心底裏說出抱歉的話,林詩曼緊握的雙手,已經被濕濕的冷汗沁滿,她在心裏悄悄地長吸了口氣,緩緩開口:“為了彌補‘幕佳年華’過去對莫氏集團做過的錯事,以及減少我內心感情的負擔,所以我決定,我與莫亦寒先生的婚姻就此結束。”
“嘩——!”
“咦?”
“唉?”
林詩曼此話一出,全場已經不再是嘩然一片那麼簡單,各種驚歎,各種疑問,似乎還有一些人已經了然的事實那般點頭,不停的發出“嗯嗯”的聲音。
話說完了,林詩曼隻覺得頭腦力有著某種東西,在不停的旋轉啊旋轉,她的眼前一陣眩暈,此時如果不是坐著的話,也許就會摔倒在地。
想起過去,不論莫亦寒心裏對她是怎樣的想法,是憤怒也好,還是融洽的關係,他都會在第一時間,扶住即將摔倒的自己,但是現在,林詩曼已經不敢去奢望,那樣的話說出了口,即便不去看莫亦寒的神色,也必然能夠猜得到。
暗流,在心底裏不停的湧動,無形的壓力,像是一片黑暗的陰雲,壓得越來越低、靠得越來越近,強烈的壓迫感,似乎快要讓人無法呼吸。
“抱歉,今天的事情有些突然,專題采訪就到這裏吧。”
簡單的言語,不容置疑,主持人也是愣.在了那裏,待到反應過來,條件反射的“嗯”了一聲時,自己所要采訪的兩個人,早就已經離開了位置,向會場外走去。
林詩曼隻聽得耳邊莫亦寒這樣的聲音響起,還沒意識到自己是怎樣被拉住手腕,人就已經被莫亦寒類似於拖著走了出去,當她的大腦不再缺氧一般的旋轉,才突然發現,自己原來早就已經被帶出了廣播電視大樓。
她的腳下帶著踉蹌的步伐,緊緊的跟在莫亦寒的身後,莫亦寒沒有再說話,但是他的背影,已經展現出了一種透著憤怒的孤獨與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