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黑寂的天空,此時泛起了魚肚白,林詩曼站在客廳陽台欄杆前,微俯著身子,雙肘拄在上麵,陣陣涼風吹過,帶起她黑亮的秀發隨風飛揚,宛若天人一般。
“天還沒亮,你怎麼就起床了?”
收起帶著一絲哀愁的神色,林詩曼勾起唇角回頭,身穿白灰相間休閑式運動服的楚浩軒,雙手.插.兜,踏著微亮的光,從客廳外走進來。
“嗯,睡不著,所以起來吹吹風,看看日出,感受一下清新的氣息。”林詩曼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捋了捋耳畔被風吹的稍稍淩亂的發際。
“是因為想他,所以睡不著吧。”楚浩軒絲毫不隱藏的道破林詩曼的心思。
神色頓了頓,收起來剛剛的笑容,林詩曼尷尬的別過臉去,“你又何必要說穿我呢。”
楚浩軒走到林詩曼麵前,拉過她的胳膊,讓林詩曼對上自己視線,“在我麵前,你又有什麼秘密可言,放開自己一些,坦然一點,就像這之前那樣,不然你會一直痛苦的。”
林詩曼抿了抿唇,輕歎了口氣,“我要怎麼說你好呢,有些時候真是讓人感激,有些時候,又看透人心的感到那麼可惡。”
“那就什麼都不要說,自然的去做就好了,你沒有必要把自己變得這麼累。”楚浩軒笑了,在透著一絲霧氣,微微亮起的天空下,他的笑,是那樣的溫煦。
看著楚浩軒深邃的眼眸,林詩曼的心,也慢慢的變得平靜下來,他仿佛在黑暗中,點亮了她一絲希望,“我想他。”
聲音像是在空氣中穿透而過,直直的投在楚浩軒的耳中,他拉著林詩曼胳膊的手微微一緊,便立刻在心裏恨起自己,明明知道她的想法,卻還要如此心疼。
“我在‘雁盞倫’時,就一直在想著一個問題,我離開莫亦寒,到底是對他真的好,還是我一心鑽進了牛角尖兒,說實話,那樣決絕的要分離,卻在分開時後悔了,是真的後悔了。”
平靜如水般說著心裏話,林詩曼的臉上,帶著與言語極其不相符的平和神情,她在努力地隱忍著自己的情緒,那種錐心刺骨的痛,又怎麼能夠輕易忘記。
回想著她初次與莫亦寒的相見,一幕幕,直到現在的種種,疼痛,在心底蔓延,但是這種痛,林詩曼決定之留在心底,她不要成為任何人的負累,而這個任何人,自然是指楚浩軒。
“剛分開就會想念,這是原本就已經在心裏,給自己注.射.好的一針藥劑,但是真正離開了,那種強烈的思念讓我明白,原來愛情真的是一種毒藥。”
她的唇角微微上揚,努力勾起笑容,“那種毒,已經讓我深陷其中,並且病入膏肓,但是我也情願含笑飲鳩,為他融化在劇毒中,而這所有的情願,就是我做出如此決定的根源。”
對於林詩曼似乎突然無防備的聽似挖心肝的話,楚浩軒聽得有些霧水,他微微皺眉看著林詩曼,在心中品讀著她剛剛說過的話。
“你說的話,聽著好像什麼都說了,但是仔細的想想,其實又什麼都沒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不能說清楚一些?是不是像我當初猜想的那樣,你的決定,的確因為有人逼你?”
“我隻能說這些,這是我的極限。”林詩曼搖頭,她不想再繼續,“楚浩軒,尊重我的決定好不好?我有不說的權利。”
“但是你的權利正在傷害你自己,你確定,這樣的做法,就真的是在保護亦寒,真的不是在傷害他嗎?”楚浩軒帶著一絲微怒的聲音,雙眼緊盯著林詩曼。
“這麼長時間,我都在尊重你的決定,但是你除了對自己殘忍,根本沒有做出任何事情,有什麼話不能說?難道你不相信我嗎?說出來,至少我可以幫你。”
“莫亦寒我都沒有告訴他,怎麼會把與他相關的事說給你聽呢,說出來,隻會讓你為我徒增困擾,我不想這樣,所以求求你,不要逼我好嗎?剛剛是我情不自禁,是我一時失言說多了話。”林詩曼掙脫楚浩軒的手,轉過身去。
受到了林詩曼如此對待,楚浩軒更加急躁了,他溫煦的笑變得消失不見,快步繞過,來到林詩曼的麵前。
“正是因為不能讓亦寒知道,你才可以放心的對我講,從開始到現在,我又對亦寒講過你的事情嗎?沒有是不是?倒是你自己對他說的含含糊糊,還隱瞞著自己的身份,能夠有人幫你,這有什麼不好?你幹嘛非要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
“你也一樣,非要挖出我的心,仔仔細細的看個究竟才肯罷休嗎?我不想再欠你些什麼,就算你說了不要在意,我的心裏還是會計較,我……”林詩曼說著,突然哽咽的情緒讓他不再回避楚浩軒,一頭撲進他的懷裏,嗚嗚的大聲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