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夠安心踏上熱河之旅,這天我特意起早進宮,準備去瞧瞧生病的姨娘。可是還未踏進鹹福宮,就被人奉旨帶到了乾清宮。
好吧,既然康熙老大召見,咱總得給人家麵子不是?跟著新上任的總管太監李德全來到乾清宮月華門前,正好瞧見小白從門裏晃悠出來。昨兒小白進宮當差,現在正好下值。我們錯身而過,小白送了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後,並未做停留就離開了。
‘自求多福’這四個字自小白離開後便在我腦中不停的打轉兒。難道此次乾清宮之行風險異常?我還是小心為上。
乾清宮西廡南書房外,我正等著招見時,殿內突然傳來劈裏啪啦東西落地的聲音,隨後又是一陣咒罵。
“滾!都給朕滾出去!”
罵聲退去,幾個紅藍頂子的大臣和一個黃色身影先後從殿內灰溜溜的退了出來,看都沒看我一眼的各自離開。
他們走後,殿內又傳出聲音。
“你滾出去,把外麵的人給我叫進來。”
呃~!我還從來沒看到康熙發這麼大的脾氣,看來他今天是相當不爽,我縮了縮脖子突然想起,剛才康熙說的外麵之人不會是我吧……
正想著,李德全有些狼狽地出現在我麵前,他深藍色的袍子上濺滿了墨點,額角上還有一處破了皮兒的傷口。瞧他這模樣,我已將裏麵的情況猜了個七七八八了。估計又是哪個倒黴的家夥惹某人生氣,而李德全卻成了炮灰,可憐的家夥!我十分同情地看著他。
“十四福晉,萬歲爺叫您進去。”他擺了個難看的笑臉。
完了~!我心中哀嚎,隻顧同情他,完全忘記自己現在也是身處險境,難逃炮灰命運。上帝耶穌、如來佛祖、觀音菩薩……不管在家的還是休假的,各路大神請保佑我一會兒能全身而退。阿門,不,阿彌陀佛!
“呃,好。”我努力讓自己伸去撩門簾的手不打哆嗦,“這個……”我放下手,問李德全,“那個,皇阿瑪今兒……”
沒想到我突然發問,他打了個哆嗦退到一邊,給了我一個送壯士出行的眼神,“十四福晉,您自己小心。”
聽他這麼一說,我臉上血色退盡,天要亡我!咬著牙提起最後一絲勇氣,猛得一掀門簾……我貓著腰溜了進去……
別怪我膽小,康熙盛怒之下,任誰都會膽氣全無。我在提起門簾那一刻,最後一點點的勇氣也化為烏有,貓著腰像小偷一樣溜進屋。
哇塞~!這裏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戰場嗎?怎麼如此狼藉?我偷瞄禦案之後的康熙,他斜倒在龍椅上,左手下垂,右手握成一個怪異的姿勢,仰著頭看不清此刻是什麼表情。我小心翼翼地跨過一地破碎的瓷片和已經碎成兩半的上好端硯,將散落在地上的書本奏折一一收好重新擺放到禦案之上。直到站在禦案前,我這才看到康熙的臉下痛苦的扭曲著。
“啊!皇阿瑪!皇阿瑪!您怎了?”顧不上禮儀家法,我直接來到龍椅邊,搖晃著康熙的身子,試圖讓他清醒過來。“諳達!李諳達!快來!”
李徳全之前的餘驚未消,又被我急切的喊聲嚇了一跳,他慌慌張張跑進來,“十四福晉怎麼了?”
“快!叫太醫,快叫太醫!皇上病了!”
“是,是!”李徳全飛一般跑了出去。
“來人呐!”我又一聲吼,從外麵進來幾個太監和兩名黃衣侍衛,“你還有你,你們去把皇上扶到那邊的軟榻上。”我指著太監說道,“你倆出去給我守著,除了李公公和太醫,暫時不許任何人進來,若有人問起就說是皇上的命令。”太監們倒很聽話,扶著康熙到一邊去了,而那幾名黃衣侍衛卻裹足不前,紛紛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還傻站在哪做什麼!難道我這個福晉也命令不了你們嗎?”我嗬斥他們。
“嗻!”
看著他們離去,我這才鬆了吊著的心。康熙這病來的太過突然,一定不能被有心人所利用。我歎了口氣,心下無奈,為什麼這樣的麻煩事總被我碰上?看來以後我還是老實的宅在家裏吧。
乾清宮每日都有兩位駐守禦醫,人員由太醫院內眾禦醫輪職。沒一會兒李徳全便帶著兩名背著箱子的宮員回來了。我退到一邊,看著禦醫圍在康熙身側搭腕診脈。
屋子裏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連大氣兒都不感喘一口,全都聚精會神地看著榻邊正在診脈的太醫。好像過了千年,又似乎隻有一瞬間,總之時間在這一刻過的好慢長。終於,太醫的手離開的康熙的腕部站起身來,兩人站在一起小聲的交流了一下,似乎有了結論。
“怎麼樣?皇上這是怎麼了?”我急切地問。
“回十四福晉,皇上憂思惱怒至風邪入中,經絡痹阻,麵白唇暗,肢冷脈緩,……屬中風之中經絡陰閉之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