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粵沒有進自己在二樓的寢室,而是拉著肖卓徑直上了三樓。敲門。
“來了。”
隨即,門開了。
“大白天的,關什麼門啊?”
“還大白天,您自己看看現在幾點了。”
出來開門的,正是狗六。這位310的後勤部長,總是會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
“還好嘛,都不到六點。”
“進來吧,趕緊地!不然被阿姨瞧見就不好了。”
這時,其他兄弟也鬧將開來,狗六便把古粵和肖卓讓進屋裏。隻見,寢室正中間置了兩張凳子,凳子上擱了兩塊畫板。畫板上盡是些冷菜、零食,堆得很是豐盛的樣子。一看便知,這就是個簡易的酒案了,隻是最引人注意的還不算這酒案,倒是在案子角上的地上分兩邊放著的倆隻啤酒箱,箱子裏盡是滿滿的未開的酒瓶子,依然是大家喝慣了的kk。
“不是說今天喝白的嗎?怎麼又整那麼多啤酒啊?”
“就大黃帶的那兩瓶北大荒,能夠咱喝的嗎?”
癟三。正坐在床沿上,麵對著臨時酒案,手裏端著一隻待開的啤酒瓶。
“放心吧,這點酒,對咱還不是小意思。”
七仔。坐在右邊的床沿上,手裏不停擺弄著案上的酒菜。
“我靠,這蓋子太硬了,真tm難開。”
老二,一隻手正捂著牙齒,另一隻手把剛開好的酒瓶遞給旁邊的癟三。
“你太次了,開個酒瓶都這麼費勁。看我的吧。”
四喜,坐在酒案的另一端,麵對著門。他從老二手裏接過一個瓶子,順手從案上抄起一雙衛生筷。
“嘿嘿!小心點,別炸了啊。”
狗六。坐在七仔旁邊。
“哢”“哢”,兩聲。蓋子從酒瓶上彈出,霎時,瓶嘴邊沿升起了一團白霧,酒開了,同時,筷子斷成四節。
“技術不錯嘛,小子。”
大黃。坐在四喜旁邊,順手接過剛開的酒瓶。
“那必須地!”
四喜,一臉得意相。
“你們這是幹嘛呀?一會動牙,一會動筷子的,練武啊?”
古粵走近案邊,引肖卓坐下。
“你還說呢,你這幫酒鬼兄弟隻顧著買酒,忘了買開瓶器了。”
三嫂。坐在癟三邊上,雖是嗔怪的語氣,卻是滿臉笑意。
“行了行了,都到齊了,咱開動吧。”
“哦,差點忘了,杯子。”
古粵把塑料袋提起來放在案上,將杯子一個個揀出來發給兄弟們。這是他之前就跟哥兒幾個說好的。
“唉!不對啊,大嫂怎麼沒來?”
古粵之前便了解了今晚的人數,正好是十個,可是這會發了一輪之後卻發現還剩了一個在袋子裏。再細一看,是大嫂沒來,隻是剛才,古粵盡顧著和兄弟們瞎扯,一直沒注意罷了。
“我們分手了。”
古粵停住了正擺弄著塑料袋的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大嫂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個子很高,臉上總是一副懶懶的表情,像是隨時準備好撒嬌。古粵看看周圍的兄弟,他們的表情都沒有變,看樣子是已經知道這事了。
“來,兄弟們,咱們舉個杯吧。”
癟三是個渾身都帶著痞子氣的男生,卻也是最懂得解圍的。這時,他的酒瓶已經舉在半空中。
“為了咱們兄弟第一次分別後的再聚,為了310,為了大黃。”
癟三的祝酒詞總是讓人無法拒絕。
眾兄弟按著老規矩,端起酒瓶,站起身來。
“來吧,整一個。”
310寢室裏的男人異口同聲,兩個女人也都站著,她們是喝飲料的。
冰冷的啤酒劃過喉嚨,直落到胃裏,滿嘴的苦味。混在啤酒裏的二氧化碳卻逆流而上,似乎不甘與那液體一同進到胃裏。狹窄的喉嚨此時成了兵家必爭之地,實在是堵得厲害。圍著酒案的7個男人,沒有一個想著暫時放下酒瓶,好讓他們那擁擠的喉嚨得到片刻的疏通。寢室裏很安靜,能聽得到每一次咽喉嚨的聲音。冰冷而苦澀的啤酒,一口口地從瓶子裏消失,最終壓製住叛逆的二氧化碳,7個瓶子逐個見底。冰冷而苦澀的啤酒,卻讓他們的心裏溫暖而甜蜜起來。
兩個女人,一直陪他們站著,手裏端著各自的飲料。
“哈哈”“哈哈”……
舉著空了的酒瓶,一陣怪笑。此時,大家都像是暢快多了。或許剛才吹掉了的那瓶酒,壓住的不僅隻有二氧化碳,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壓抑吧。
“行了,大家都坐吧,我說幾句。”
大黃,斜著腿站著,示意他的兄弟和弟妹們坐下。不羈的站姿,卻掩飾不住他眼睛裏的哀傷,他是有些話想說。
“真的,我很開心,隻少這一刻,就在吹了這瓶酒之後。因為你們,這群好兄弟,我覺得很知足。不瞞你們,在跟她分手的這幾天裏,我一直很難受,心裏明明空蕩蕩的,卻又總是堵得慌。可是,我又不得不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因為我不想讓家裏人看出我有什麼。這是我讀大學以來第一次回家,或許以後,我都隻能一年回家一次,我很珍惜在家裏的日子。之前,我沒跟你們說這事,是因為不想你們不開心,畢竟,大過年的。所以,我天天盼著回學校。我想回來就好了,可以見到你們,我可以把自己的難受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