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醉雨蒙蒙(1 / 2)

大廳裏彌漫了一股淡淡的紫檀香,正廳前的院子裏,擺設了幾張紫檀茶幾,都鋪設的是涼席,供賓客落座。

汐兒坐在放滿水果點心的茶幾旁,一臉憂愁。

剛剛洛姐姐叫自己過去,自己從她那蹭來了一箱珠寶,好是好,可是,洛姐姐最後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分明是離別之詞,然而,她卻一直沒提起過這個。

婚禮就要開始了,按照當地習俗,新郎新娘要先給在座的敬茶。

一個穿著一身大紅色短衣襟的白麵男子走到廳堂前大聲高喊。

“時辰到!禮程開始!~”

這是汐兒第一次看見洛姐姐穿這麼鮮豔的衣裙,從前,洛姐姐都是素衣素顏的,如今她這一打扮,反讓汐兒有些生疏。

洛依穿著一身大紅錦衣,一雙精致的紅繡鞋微微顯露在外麵。她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走向了院子,嬌好的容顏,閉目含羞。

美女富爺前來敬酒,哪有不開心的。眾人紛紛端坐好,麵帶笑容。禮程的第一步倒也還順利的過去了。

繞了一大圈,洛依有些微喘但還是堅持著接過了禮儀官手裏的紅繡球。她看了一眼院子,猶豫著站到了九爺的對麵。

禮儀官清了清嗓子,才開始喊道:

“一拜天地!”

汐兒看著洛依雙手緊緊的抓著紅帶子,努力彎了90度腰。一旁的賈夫人對洛依慈愛的笑了笑,洛依抬起來時,也看了她的母親一眼,微笑了轉過了頭。

“二拜高堂!”

“……”

汐兒想著眼前的這一切,心酸地閉上雙眼。

一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白玉瓷碗裏,發出了悅耳的水聲。

“夫妻對拜!”

紅影交加,一段紅塵往事撲麵而來,汐兒急忙穩住了頭。

隨後,人群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好……好……”

洛依微笑著向院子行了行禮,接過鴛鴦手裏的敬茶,卻發現一片通紅的花瓣完整的浮在碗裏。

她雙手抖了一下。

突然院子裏有人一聲高呼。

“看!下花瓣雨了!”

隨著人群的呼喊,天空中有一片兩片的花瓣飄落在人們的頭上,緊接著漫天粉紅的花瓣緩緩降臨。幾個孩子都吵鬧著去收集花瓣,汐兒也跟著憂憂來到了孩子們的中間。

忽然,首座那邊傳來了打罵聲,以及孩子的哭聲,幾個丫環將少爺小姐們拉到了一邊。

一個中年男人嗖……的站了起來,用手指指著坐在角落的婦人,那婦人穿著一件素白色的錦袍,用左手悄悄按壓著胸部,仿佛那裏有什麼東西似的。

“都是你生的孽種,看看,現在找上門來了,你……你知道該怎麼做吧!”中年男子一甩手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那婦人另一隻手緊緊抓著衣袍,默不氣聲。

洛依跑到婦女身邊,安慰道,“娘……”

婦女抬頭看了一眼洛依,眼裏滿是哀傷與無奈。

洛依站了起來,對中年男子撒氣道,“爹,娘什麼也不知道啊,這不是娘的錯,娘為了妹妹,都這樣了……”

汐兒此時卻連頭也不轉一下看這邊的情景,隻顧著發呆。她站在漫天花海中,仿佛著了魔一樣。她第一次看到這麼美的場景。粉紅的花瓣紛紛往她身上落,像是專門和自己對白。

憂憂在她身邊歡快地飛了幾圈,它穿梭在花瓣間,形成了一場唯美的蝶戀之舞。

“憂憂,你也很喜歡這片花海,是嗎?”汐兒隨著憂憂轉了一圈,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她張開雙臂,旋轉於花瓣雨中,恍如仙子下凡。

瀟倚從一開始就一直觀察著周圍的情景,看到汐兒歡快的樣子,不經皺了皺眉。

眾人看著雨中的女孩,一言不發。

時光仿佛靜止了,洛依看著汐兒,臉上顯出了驚訝。

她還記得,妹妹出生的時候,天上下了三天三夜的花瓣雨,好看是好看,然而,當時京城裏人人喊捉妖,母親為了維護妹妹,都不敢踏出門一步。年幼無知的她,每每到了晚上,總能聽見母親的哭泣聲。

直到有一天,爹爹從宮裏回來,在家門口撿到一個粉嫩的嬰孩,年紀與妹妹不相上下。以為是上天給他的恩惠,就將她養在了府中。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有些東西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與其整日擔憂,不如早點解決。爹爹與娘親在屋子裏商量了一個晚上,她躲在大樹後也站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天微微亮,就有一輛馬車從後院的小門那進來,她清楚地看到爹爹抱著三歲的妹妹坐進了馬車。從此,妹妹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不知過了多久,瀟倚在一旁坐不住了,他準備站起來拉汐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