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誌健跪在地上拉著冼媽媽的衣襟,聲音也有些哽咽,眼圈發紅,“媽媽,您打我罵我都成,就是別不理我。”

冼媽媽果真就揚起手給了他一個耳光,悲憤中帶著心痛地說:“你長這麼大,都知道不能離開媽媽,但是我的孫女孫子,他們的爸爸哪裏去了?兒子,男人出來玩不是罪大惡極,最重要是知道回家的路,知道家中有等待你的妻子和孩子。但是你竟然連家都不要了,你知道孰輕孰重嗎?這個女人和你多長日子?家嫂和你一起多長日子?好,我知道你們年輕的總說愛情不是用時間去衡量,但是愛情是不是就最大了,有了愛情是不是可以連家都不要了?為了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你連家都拋棄,值得嗎?傻兒子啊!”

史冬冬冷冷地說:“你說誰不知廉恥?”

冼媽媽憤怒地看著她,“明知道人家有老公,還要投懷送抱,你說是誰不知廉恥?”

史冬冬氣得說不出話來,吵架不是她的強項,她一直都很斯文,連粗話都不會說,為了這段愛情,她何嚐不委曲求全?隻是委曲求全到了最後得到了名分,卻落得一個不知廉恥的名聲。

史冬冬深呼吸一口,最後有些示威地說:“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就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合法妻子,肚子裏懷著的也是他的孩子。你這麼愛那個黃麵皮家嫂,就找她去,不要在我家樓下吵吵嚷嚷讓人看著笑話。”

冼誌健回頭喝了她一聲:“閉嘴!”

冼母在鄉下的名號是吵遍十八鄉的吵架能手,現在被激怒了,不禁冷笑一聲:“笑話?你會怕人笑話嗎?怕人笑話就不會勾人老公,你既然勾人老公又何須怕人笑話?做了婊子又要立貞節牌坊,這天下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一個不要臉的二奶轉正了而已,怕什麼人家笑話?我老冼家都不怕人笑話了,我的老臉都不怕沒地擱了,你怕什麼?家嫂我永遠隻有一個,那就是陳正陽,至於你,一天沒有我的承認都不算是冼家的媳婦,逆子,幫我提東西,我就要住你家。”

冼誌健連忙站起來幫媽媽拿東西,史冬冬卻氣得頓時扭頭就走,冼誌健喊了她兩聲,見她不回頭也不敢追上前。他是個孝順兒子,當初結婚不敢通知家裏,就是怕家裏知道之後會不同意,所以才先斬後奏,本想之後帶著史冬冬回去認錯,但想不到他們竟然出現在婚禮上,本以為他們起碼這一兩年都不會理睬他了,但想不到過了半個多月,他們又來了,並且還主動來找他,這實在讓他喜出望外,而史冬冬和冼媽媽吵架,他心裏便上火了,連他自己都舍不得罵媽媽半句,怎麼能容忍別人罵她?但她到底是懷了身孕,急怒而去也怕她出意外,所以才叫她幾聲,見她不理不睬不回頭,還一個勁往前走,不由得怒了,拉著冼媽媽便往車子走過去,兩人開車進了小區。

而史冬冬本以為冼誌健會追上來,她故意放慢了腳步,但是等了好一會,也不見他追上來。她轉過身愣愣地看著空蕩蕩的大街,心中酸疼到了極點,丈夫,她費盡心思得到的丈夫,竟然會是這個樣子。

她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了很久,也想了很多,這段婚姻幾乎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她不能失去冼誌健,為了他,她付出再多也是願意的。至於那個鄉下婆子,她反正不會住很久,隻要忍忍,就什麼都過去了。是啊,她費勁心思得到的東西,不能就這樣毀於一旦,不能便宜了陳正陽。

想到這裏,她霍地站起來,然後往家的方向走去。

冼媽媽留在這裏的原因,隻想看看兒子再婚後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她其實一刻鍾都不想對著史冬冬,看到這個女人她心裏就反感,她是個農村老太太,但也知道禮義廉恥,她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可以寬容什麼不能寬容。無論你們的愛情有多麼的偉大,也不能成為傷害別人的借口。

家中布置尚算豪華,這房子隻怕耗費不少了。她一邊心疼錢一邊數落兒子,最後她停下來看著冼誌健,“兒子,你跟媽說句老實話,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女人是不是比家嫂好很多?”

冼誌健拉著她的手坐在沙發上,然後用手捂住臉,好一會才說:“媽媽,有些事情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但是我已經傷了一個女人,不能再傷害這個女人了,她很愛我,為我付出了很多,我不能辜負她。”

“你是覺得家嫂不愛你?沒有為你付出過?所以你覺得可以辜負她?兒子,她也是女人啊,你記得嗎?你剛帶她回家,她晚上連一個人起床上廁所都不敢,但是為了你,她克服了多少困難多少心理障礙?為了這個家,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和青春?你覺得給了她六百萬就是最好安置嗎?她一個城市裏的千金小姐,每年過年到我們鄉下洗衣做飯,伺候你爸媽,她的付出,你看到嗎?”冼媽媽聲音揚高了,眸光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