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的尉遲梟一時不知如何言語,他做好了被頂撞或者被無視的準備,可是雲裳就這樣的跪在自己麵前,楚楚可憐的樣子,仿佛真的做錯了什麼事。
難道真的被自己猜中了,她真的有事瞞著自己?思及此,尉遲梟沉冷聲的音問道:“既然知錯,那便說說如何錯了。”
說罷竟是高傲的轉身坐下,睥睨的看著屈服跪倒的雲裳。
他一直想要的不就是一個屈服的司徒雲裳嗎,可是當這個女人真的跪倒在自己麵前,為何心會有陣陣的抽痛感。
雙手交疊在地麵上,雲裳俯下身叩了一個頭,才緩緩開口:“臣妾久居深宮,卻藐視宮規國法,頻頻怠慢王駕,此乃一錯;既然身為王妃,就改自尊自重,臣妾卻不知矜持,禍亂宮闈,此乃二錯。”
伏在地上的身子緩緩起來,尉遲梟還在等她的第三錯,雲裳卻沒了言語,這些都不是他想要聽的,都是他可以包容甚至縱容的。
尉遲梟想要知道的,隻是雲裳這幾日到底在做些什麼,她是一個聰明人,段不該不清楚何事才是她獲罪的重點,可是偏偏要揣著明白裝糊塗,這就更讓尉遲梟心緒難平。
“哼!”站起身,尉遲梟的臉色愈加陰沉:“既如此,那就跪在這裏好好反思自己還有哪裏錯了!”
甩袖離開的人一腳踹開房門,人都離去老遠,單薄的門扉還在那裏搖晃。
尉遲梟氣衝衝的離開,襲燕才近前來道:“娘娘,您真的把王上惹急了,這樣做真的好嗎?”
收起方才的萬分柔弱模樣,雲裳跪坐在地:“想讓他相信我,自己就難免要吃點苦頭,今日之事不失為一個捷徑。”
“可是,你真的有勝算嗎?”對於雲裳的大膽,襲燕不無憂慮。
在雲裳心中,她們已經沒有什麼好輸的了,可是在襲燕心中,卻是沒有比雲裳這個人更重要的了。
明白襲燕對自己的一番心意,雲裳緊了緊握在掌心的手:“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再一次被雲裳激怒,尉遲梟順著遊回的宮廊徐行,不覺間走到了蘭竹堂的門口。
每一次都是這樣,在雲裳那裏有了不痛快,他唯有到黎秀這裏坐坐,真的是坐坐,甚至很少說話。
黎秀給人的感覺總是安靜的,從不搬弄是非,也不會恃寵而驕。也是這樣的性子,療傷時候是最好的人選,平時也是最容易被人忽視。
她靜的就像是她庭院裏滿園的蘭花,不爭奇鬥豔,卻頑強坦然。
黎秀也清楚王上為什麼來到自己這裏,她是乖巧的,知道如何把自己的優點發揮到最大。
就這樣靜靜的過了一夜,有黎秀陪在身邊,尉遲梟竟也是睡得一夜安穩。
可是安穩的也就隻有這一個晚上,早朝過後,於修在王上身前身後的繞著,神思焦慮卻又支吾不言。
尉遲梟忙碌了一個早晨,本來就有些疲乏,自然看不慣於修拖拉的樣子問道:“什麼事這個樣子,魂不守舍的?”
還沒說話,於修先堆了個笑臉:“王上可是餓了,奴才這就讓讓禦膳房給您備些吃的。”
“不用了,去雲妃那裏吧。”都這會了他也該去看看了,就是不知道跪了這一夜,她還有沒有別的話想對自己說。
於修本來就猶豫雲妃之事該不該和王上說,這會兒王上又說要去鳳陽殿,急忙打岔道:“王上您不生雲妃娘娘的氣了?”
尉遲梟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點頭哈腰的於修問:“怎麼?”
“沒事,奴才就是問問?”嘴上說的輕鬆,於修心裏嘀咕“還不是怕您餘怒未消,到了鳳陽殿再責備雲妃嗎!您這會是氣頭上,隻顧著解了心頭怒氣了,回頭雲妃再有什麼閃失,還不是要跟著著急上火。
於修心裏明白,可是這些話哪敢跟王上說啊,就算他是大總管,是王上身邊最倚重的太監,可是不還是太監嗎,主子們的事哪裏輪得到他來置喙。
顯然這樣的回答尉遲梟是不滿意的,冷著臉厲聲道:“有話直說!”
就好像吞吞吐吐就能躲過去似的,尉遲梟冷冷的看著於修,嘴角還有意義不明的冷笑。看的於修脊背發涼。
這種笑他還是幾年前見識過,那時候剛到王上身邊,也是自己年幼,還摸不清這個少年英主的脾氣,時不時的藏點小心思。
尉遲梟雖然年紀比於修還要小上兩歲,可是心機深沉,就是長他二十歲的人,也未必贏得過他。
就是這種邪魅的笑容,說明他可是動了心思要收拾人了。於修心裏忐忑,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王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