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小安子後悔也來不及了,如此狼狽的回去必然又要被總管一痛罵,索性硬著頭皮就這樣去了。
暖雲閣很久沒人居住,雖然有人時常過來打掃,仍避免不了的毫無生氣的沉寂。
“這種鬼地方真是不知道過來幹什麼!”小安子一邊翻找著,一邊咒罵。鳳陽宮比這勞什子的什麼閣不知好上多少倍,好好的王後不在那金鋪銀鑄的地方享福,而是有事沒事的跑到這連個人影都沒有的地方來,在小安子心裏就是有病。
“哢擦”又是一個驚雷,一道閃電在漆黑的夜幕中炸開,把空曠寂靜的沁心殿照的亮如白晝,瓢潑的大雨像是被人倒下來一樣嘩嘩作響。這深秋的天氣又是夜裏在這沒人的宮殿裏陰森森的冷,渾身濕透的小安子凍的牙齒都打起顫來。
“哈秋”一個噴嚏,小安子激靈靈一個寒顫,揉揉鼻頭,咒罵:“他媽的可別是著了涼,真是的,做主子的就是可以高床暖枕的,窩在暖和的被窩裏,支使做奴才的三更半夜頂風冒雨來找東西。奶奶的下輩子一定要托生在富貴人家,再不受這等窩囊氣。
忽然身後一陣風拂過,一個人影一閃而逝,小安子停止了抱怨,回過頭去卻什麼也沒看到,這下子心裏更是窩火。黑燈瞎火的誰還有閑心躲在這裏,真是有福都不會想。
身後無人,小安子轉回身要繼續找東西,卻正對上一張人臉。這人臉離得太近,就差沒鼻間對上鼻間了。
小安子嚇得燈籠扔出去老遠,一屁股坐在地上定神再去瞧時哪裏還有什麼人影,眼前空蕩蕩一片。
以為天色暗自己看差了,小安子爬著跑去揀燈籠想要看個仔細,爬了幾步方才那人影,突然就站在燈籠跟前。
慘白的一張臉,雙目赤紅,嘴角淌血,舌頭伸到最外麵,披頭散發遮得得大半張臉看不清。
“你你你……你是什麼人?”嚇得魂不守舍的小安子指著眼前的人哆哆嗦嗦的問。
“安公公這麼快就不記得奴婢了嗎,奴婢是被你害死的半夏啊,我是來找你索命來了!”那人影飄到小安子跟前,陰森的聲音恐怖至極,說話的嘴一張一合,還滴答滴答的淌著血,把身前的衣服染紅一大片。
小安子撲通就跪在地上磕起頭來:“姑奶奶,您要找也別來找我啊,我也是受人指使啊,冤有頭債有主,您要找也是去找她呀!”
“指使你的人我自然不會放過,可是你栽贓嫁禍於我,我也不能便宜了你!”說著半夏尖細的十指就向小安子掐過來。
咕咚咕咚的頭磕在地上,小安子拚命求饒:“半夏姑娘,都是梅妃指使的,您去找她啊,奴才就是個辦事的,你去找她聯同玉兒姑娘的死,都是她做的,可與奴才無關啊……”
“你是說半夏的事還有玉兒的死,都是梅貴妃一手安排的?”一道渾厚的男音響起,漆黑的宮殿突然亮起無數燈火。借著火光看去,站在遠處說話的正是暗衛大統領蕭夜。
看到活的人了,小安子也忘了剛才自己都說過什麼,連滾帶爬的到了夜身前,抱住大腿不放:“統領大人救命,有鬼,有鬼啊!”
“哪裏來的鬼?”一腳踢開膽小如鼠的小安子,夜沉著聲問。
小安子不敢看,側著腦袋向身後指。“就是她,是半夏的鬼魂!”
“安公公說的可是奴婢?”穿著染著血的白衣,半夏走到小安子跟前,撩起頭發迫使他不得不看向自己。
“別殺我,別殺我,統領大人救命啊……”,不死心的往夜身邊湊。
夜外號稱冷麵殺手,臉上的表情比王上還少,可是再怎麼冷的殺手也是人啊,總比鬼好,何況還是一個被自己害死的鬼。
“好好看清楚了,那是誰!”丟下一句話,夜揚長而去。既然暗自告破,真凶落網,也就沒了他呆在這裏的必要。
跟在夜身後的禦林軍,上前壓著嚇得都魂都沒了的小安子下去,還不忘好心的提醒“半夏姑娘壓根沒死,這一切都是一場局。這下換你去天牢了,要想活命就要老實交代。”
倚梅苑中繁花落索,隻有幾盆菊花開的還算飽滿。
梅貴妃早知道會有這樣一天到來,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當有人告訴她小安子被打入天牢的時候,心裏就有所準備,可是麵對著端坐在對麵的雲裳,心裏說不出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