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不一樣”雲裳說道。
峰眉一挑許正豪不服問道:“哪裏不一樣?”難道是他能夠守護在你身邊,就比自己的忠誠。
搖搖頭,帶了幾分無奈,雲裳道:“他要比你圓滑,不會死守愚忠。”
簡單一句,卻是愕然了大將軍,他沒有想到,自己拚盡全力守護之人,竟是因為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忠誠而把自己排斥在外。
那廂雲裳溫柔的聲音還在繼續,“事發之前我就已為騰太醫安排好退路,我隻是借他的手來為我配一方藥,借助他能夠出宮的便利為我聯絡具體執行之人,若有意外,騰太醫完全可以伺機而動順利脫逃。”
頓了一下,再看向許正豪,被塞在風沙吹的黝黑的臉色,漫上一絲紅,雲裳悠然說道:“可若換了你,你必誓死相隨,或者已死向尉遲梟贖罪,無論那種都是我們不想看到的。與其犧牲你還不如一瞞到底,讓你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昭琰說的沒錯,她的確比他們想的還要聰明,若是換了尋常女子,枉說獨自運籌帷幄這等謀逆大事,就是真的要做必也是先以她自己的安慰為重,難為她做這思量周全。
聽了雲裳的解釋,許正豪搖頭苦笑,說到底還是為了他的安危,自己還能說什麼呢,她分析的沒錯,這些事情自己的確都有想過。既然過去之事錯過,惟願以後再大艱險他都可參與之中。
心中做的如此盤算,可許正豪哪裏想過,他錯過的事,以後有一天會再度發生,讓他再一次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隻是那時候,在沒有這樣一個人幫他權衡利弊,為他做好打算。
許大將軍的慶功宴果真非同一般,許正豪為人耿直,又是兩代帝王眼前的紅人,自然不乏趨炎附勢之人。正宴還沒開始,身邊便圍滿了前來恭賀的人。
“嗬嗬,許將軍別來無恙啊,此次又為陛下立下汗馬功勞,將軍如此這般年輕有為,日後定是加官進爵前途無量啊!!”
說話的是一個黃須老者,這人許正豪認識,也是一員武將,隻可惜身為武者,卻是個貪生怕死之輩。
“燕將軍過獎,馳騁疆場策馬殺敵是一個身為武將的本職,是真刀真槍拚殺出來的。比不得王城禁宮都是靠陰謀詭計上位!”不屑的眼神瞥向燕姓將軍,許正豪對這種人充滿鄙夷。
不過話又說回來,雲裳能有今日的地位,用的也是這樣的手段,收買朝中的蛀蟲,提供機會和後援從內部腐蝕一個政權的上層建築,即便敏銳如尉遲梟,一時半刻也是難以拔除幹淨。
燕將軍吃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走了。可事情還不算完,現任兵部侍郎,武卿走了過來,向著燕將軍離去的方向,做了個唾棄的動作,還小聲嘟噥道:“呸,邊關就是多了這種貪生怕死的東西,不知要枉死多少將士。”回過身換上一副笑顏又諂媚道:“朝中就是該多一些許將軍這樣赤膽忠心,舍身取義的人,才能保我雪遲國千秋無憂!”
不知道武卿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許正豪不動聲色隻管自斟自酌,倒不是為人孤傲,隻是對於這些奉承嘴臉真的疲於應付。
武卿吃了個閉門羹,叫周遭幾雙眼睛盯著,還竊竊失笑,一時有些下不來台,索性硬下頭皮從袖中翻出一個卷軸來。
堆了一臉的笑,把臉上的皺紋擠得更深了,“許將軍,這是小女,年芳十八,秀外慧中琴棋書畫……”
“軍中好兒郎無數,本將會替大人留意的。”不等武卿說完,許正豪把伸到自己眼前的畫像一扯,隨手往酒桌上一扔,不耐煩道。
大丈夫無有立業何以成家,這是許正豪一直以來的堅持。眼下江山無以為定,哪裏有心思成家立室。況且,有那樣一個近乎完美的女子駐進心頭,哪裏還容得下其他。
許正豪臉上再冷,總有撞著膽子過來套近乎的,不勝其煩之下,就要起身離席,正在此時外麵高聲唱起“女王陛下駕到”。
剛動了動的身體又坐好,待諸臣起身迎駕之時,許正豪隨在眾人身後跪倒接駕。
他不想做的太過張揚,功勞不是他一個人的,能夠坐到這裏的將士,哪個不是九死一生刀頭舔血僥幸留的一天命。何況他身居高位,多少雙眼睛盯著,稍有不慎就是給雲裳添麻煩。
一襲紅黑相間的王袍,上繡著五爪金龍,腰束掌寬的玉帶,珠寶綴成,收緊的手腕上青色的箭竹,平添一股英姿,今日的雲裳沒有冠上鎏冕,朱唇鳳目絕色容姿暴露在眾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