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別人口中的玉麵羅刹不同,此時的女子隻是一個貧嘴的師父,著慈愛,有著疼惜。
對尉遲梟她是心存虧欠的,說來尉遲梟的生母還是她同門的師妹,當年師妹身死,她尚在閉關中,出關時尉遲梟已經被迫流落在外。
幾經輾轉找到人時,又逢自己又被仇家追殺,唯恐再給尉遲梟帶來麻煩,隻得把這孩子丟給自己的師父教導。
玉麵羅刹回來與其說是師徒敘舊,還不如說是複旨的。論情報網,誰人也比不得尉遲梟,無論是自己一手訓練的死士暗衛,還是江湖中的關係人脈,尉遲梟都能掌握第一手材料。
所以婉依到蜀國不久,專職尋找婉依的蕭夜便獲取消息,彙報給尉遲梟。
婉依沒死尉遲梟早已心有準備,隻是沒想到,竟然又與蜀國王庭扯上瓜葛。婉依心中到底作何想,事後是否還有後續手段,尉遲梟並不知曉。
她口口聲聲說是自己害死了司徒環宇,可是救婉依出宮的恰恰就是司徒環宇,這其中到底是有誤會,還是一切隻是婉依的借口,尉遲梟不確定。
恰逢行蹤不定的玉麵羅刹,終於想起來許久不曾看過自己的徒弟,便進宮來。交談之下得知藍若廷也是玉麵羅刹的徒弟,尉遲梟便肯請自己的師父親往世子府一探究竟。
如今玉麵羅刹帶回的消息,總算能讓尉遲梟安心。隻要從前真的是誤會就好,處理好手頭的政務,他勢必要接回自己心愛的女人的。
隻是尉遲梟這稍作的遲疑,便把自己的女人推入到另一座王宮,成為敵人的王後。
藍遠迎娶婉依並沒有太過張揚,這是婉依提出的條件之一,越是隱秘越好,畢竟不知道小世子用了怎樣的借口支走的小哥哥,他們沒有太多時間布置一切。
藍遠倒是樂得其成,他的目的就是迎娶婉依,當然越快越好。
蜀國百姓聽聞國王新冊封了王後,還沒來得及慶祝,王後已經端坐在王宮裏了。
新婚的頭冠一把扯下,婉依閑坐在桌前喝茶。
“王後,這頭冠是要等國主親自取下的,你這樣做不吉利!”杜鵑拾起被婉依隨手拋擲一旁的頭冠,想要再給婉依戴上。
婉依哪裏肯,那東西純金打造,又是龍又是鳳的,珠鎖銀葉的一大串頂在頭上重死了。要不是怕藍遠疑心,不能做的太出格,婉依真想就這樣進宮了。
“又不是嬌羞的新嫁娘,我害怕什麼吉利不吉利的。”
“啊?”杜鵑並不知道婉依過往的一切,還以為是自己聽錯。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到,他們的國主娶回來的王後,竟是曾經雪遲國的懿王後。
“沒事,你下去吧,待會國主來,我知道怎麼做。”婉依自己心裏也沒有把握,事情能否都如自己預料,心中難免七上八下的不安穩。
“可是……”蜀國雖然民風要相對開放,不如雪遲國的諸多禮儀,可是也沒有新婚的王後身邊沒有一人照料的道理。
“下去吧,不會有事的。”
打發走所有人,婉依小心的把事先準備好的匕首藏好,大不了玉石俱焚,這便是她最後的殺手鐧。
酩酊大醉的藍遠回到寢殿,本來還想喝退所有宮人,與自己的新王後享盡魚水之歡。進到寢宮來,寂靜的殿上空蕩蕩的,哪裏有新婚之喜的氣象,不由得臉上的喜悅之色就褪去三分。
轉念又想,既然想要的人就在裏麵,那就是最好的,宮人不在豈不是省去許多麻煩。美滋滋的來到寢殿之內,隻見內殿燈火通明,婉依正在喝著茶,桌上的燭火映紅了白皙的臉頰,像是細膩的瓷器上鍍上了一層晚霞,在鑲金繪銀的宮殿中美輪美奐的夢境一樣。
藍遠吞了吞口水,病態的白色臉龐是酒後的酡紅,一身熏天酒氣直撲進婉依鼻腔。
小巧的鼻頭微皺,婉依一臉嫌惡的看向藍遠。
藍遠賊賊一笑,人前的偽裝撕破,淫聲道:“美人兒,我可得到你了!”就要抱個滿懷。
麵對餓虎一樣撲過來的藍遠,婉依一手揮掉麵前的火燭,抄起細尖的燭台,對準藍遠胸口道:“讓我進宮可以,王後、王妃、侍女都隨你,但若坐實夫妻之實,除非我死!”
麵對著直指自己心口的燭台,婉依的厲聲與堅決更讓藍遠震懾,酒一下子全醒了。
“你,你放下燭台,有話好好說。”藍遠擺著雙手示意自己不會胡來,邊繞開燭台尖端,邊安撫婉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