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宇的情況是不大好,全身冰冷的,現在不光是小世子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就是婉依也失了分寸。
麵對這樣無助的小世子,緊攥著雙手,隻能盡量平緩下來,不讓對方聽出自己聲音的顫抖,“沒事的,小哥哥會沒事的,你放心吧,經曆了那麼多,小哥哥都挺過來了,不會這麼容易就被奪了性命。若廷,我保證小哥哥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與其說是在你安撫藍若廷,還不如說婉依實在安慰她自己。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木了一樣。
環宇的身體越來越冷,婉依的披風也蓋在了環宇身上,小世子甚至脫得隻剩下了內衫。本來就緊張的發抖的身體,在寒風的作用下更是一陣陣戰栗。這時候也忘記了要催動內力禦寒,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環宇身上。
鄧樓駕車走的小路,車上愈發的顛簸起來,藍若廷就把環宇抱在懷裏,試圖以此減輕震動。
原本擁擠的車廂內,總算稍稍有些空隙,這是後婉依才注意到,車上有一個小火爐。
急忙湊過身去看,隻見上麵有些蒙灰,顯然許久不曾用過,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多少是個希望。婉依掀開車簾,跟鄧樓要了一個火折子,試著把暖爐裏的炭火點起來。
炭火沒有換過,受了潮,點了幾次都不著,小世子抿著唇,看著婉依急的額上的汗水滾落,就是舍不得說一句放棄。
絲綢不起火,就用錦袍,錦袍不著就用棉布,婉依把身上穿著的衣服撕得一條一條,全部放在炭火上,衣服著的幹淨了,炭火終於有了燃燒的跡象,紅了一星半點。
小世子和婉依這時候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呼出的氣息大了,會讓剛剛有點起色的碳再冷下去。
終於暖爐中的碳燒紅了一大片,婉依與小世子具是長舒一口氣,無論如何這些微的暖意聊勝於無的安撫,讓兩個人有了盼頭,更加的相信老天是眷顧環宇的。
像是熬了整整一個漫長的冬季,在最後一塊炭火貢獻了它取暖的力量,馬車終於行到了行宮。
小世子一躍下車,把環宇抱緊房間。踹開門就喊著藍安,“快把暖爐燒起來,多弄幾個進來,把軍醫招進來。”
婉依身上的衣服一條一條的,藍若廷抱著環宇,火急火燎的吩咐,藍安嚇了一跳,小跑著去辦。
軍醫進了來,又是把脈又是會診,又是針灸又是開方子抓藥,一通忙活下來,天已經漸漸黑了,而小世子和婉依就一動不動的站在廳中,看著人來人往,眼睛焦灼在環宇身上。
終於軍醫陸續走了出來,回稟環宇已經沒有了大礙,婉依才緩過神來,過去查看環宇的傷情。
盯著環宇慘白的臉端詳半晌,似乎是要把每一個細節都印在腦海裏,婉依通紅的眼睛才一點點落下淚來,那一刻環宇冰冷的身體讓她從沒有過的害怕,害怕他真的會離開她。傻傻的哭夠了。才發現小世子還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遠遠的瞧著。
以為是小世子又在吃自己的醋,婉依急忙從環宇身側的床邊跳下來,有些局促道:“我……小哥哥他,我隻是擔心小哥哥,你別誤會!”
小世子對婉依的局促淡然一笑,道:“你和小師父果然有默契,是我小氣了。”
說著來的環宇床邊,給環宇的被角掖了掖,深情款款的凝視片刻,才轉身回到廳中,翻了翻暖爐中的炭火,燒的紅彤彤的炭間或嗶啵的響聲炸裂開來,小世子安靜的做完這一切才推開房門,說了一句:
“姐姐,從來走的都該是我,而不是你。留下吧,讓我走。”
小世子眼裏透出的淡漠傷感和無奈,讓婉依無助的恨不能拋開自己的心來給小世子證明的清楚。她和小哥哥之間一清二白,什麼都沒有,可小世子為何就是不相信。
於情於愛,婉依都沒有藍若廷來的熱切,她和尉遲梟之間橫亙的從來就不是別人,從來都是恩與怨情與仇。所以也就無從理解小世子對自己的不信任,環宇對自己的自卑。在她看來那所有的一切都是無足輕重的,所以也就不明白為何在他們眼中是那樣的不可逾越。
藍若廷身形孤單而淡漠,被風吹動起來的長衫淩亂的舞著。婉依想要張口阻止,動了動唇舌又無聲的合上。藍若廷與小哥哥之間,已經不是單純的解釋就能解決問題的,他們之間的感情來的太過直白太過激烈,所以才遲遲無法相信自己是彼此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