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一改往日的冷峻神情,如此鄭重的祈求讓韋絕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急忙扶起跪倒在地的蕭夜,問道:“孩子,你起來慢慢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師叔,王上中毒了。雪遲國現在和蜀國大帳,藍遠暗中下毒,軍中竟是已經死傷無數,王上也被傳染了,太醫們束手無策,求師叔救救王上吧!”
說罷,蕭夜也不站起身,一個頭又磕了下去。
聽了蕭夜的話,韋絕滿是皺紋的臉上獻上一絲難色。師兄早有交代,尉遲梟會有此一劫,非是他不誠心幫助師侄,實在事有難處。
他一生愛習醫藥,擅長下毒。年輕時曾又一次偷留出長白,結實以為誌同道合的好友就是蜀國人。蜀國人擅用蠱毒,正對了韋絕的脾氣。
可是韋絕雖然性格怪癖,喜好在人身上試藥,可是每一種毒藥不是有七八分的把握可以解毒,也斷然不敢輕易用在活人身上。他一生下毒無數,自認為從沒誤殺過一個好人。
可是那位朋友就不一樣兩個,巫蠱毒蠱一應俱全,最重要的是,為人不分善惡。時日一久,韋絕多次出言規勸,二人間也漸生罅隙。
最後,韋絕與那人打賭,好友施蠱,他出手相救,若是他贏了,好友則一聲再不可施毒蠱,若他輸了,他再不插手朋友之事。
結果當然是韋絕贏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朋友是用自己的血在下蠱,如果病人活,那麼毒蠱便會反噬到自己身上。韋絕眼睜睜看著好友死去,卻無能為力。
好友靈前韋絕發誓,從那以後他人再不踏入蜀國一步,在不幹預蜀國人施用蠱毒。
韋絕一聲潛心修習醫術藥理,對蠱毒之術從來沒有放棄過,也曾想過在靈族之中收一個徒弟,將自己的衣缽傳承下去,在他死後,也可以對蠱毒之術有所控製。奈何他看好的人一心隻為武術,又下山的早,也就斷了收徒弟的念想。
早年間的過往,韋絕從來不提,並不等於在他的心中就是忘卻。靈族之人在乎誓言,從不違背自己許下的承諾,韋絕再古怪,族訓不敢忘。
搖搖頭,歎息一聲,韋絕說道:“夜,非是師叔不幫你,是師叔早年有誓言在先,此生在不幹預蜀國人施用蠱毒之事。天下名醫不止我一人,你在另尋他人去吧!”
韋絕對待蕭夜一直很好,蕭夜從沒想過師叔會如此決絕的拒絕自己。可是眼下到哪裏去找一個醫術高超之人,能夠救得了王上。別說他不知道那樣一個人,就是真的那個人,也恐怕來不及他前去請出來。
況且越有本事的人脾氣越古怪,單看師叔就知道,他是他的同門師侄,尚且求不動,跟別人素無交情,讓他用生命價碼去請人。
“師叔,求您,您是看著夜長大的,夜最聽師叔的話,日後師叔若有吩咐,夜就是隻身赴死也在所不惜,求求您就幫我這個忙吧!”
蕭夜的脾氣韋絕清楚,倔強的很,不達目的不罷休,別說是他,就是師兄都拿他沒轍。
也不再分辨,隻說道:“你先起來,你要是真的跪死在這裏我也不攔你,但是你死了我就更沒有幫尉遲梟的理由了。”
蕭夜聞言,以為韋絕鬆了口,這才緩緩起身,幹笑著道:“多謝師叔!”
“不用謝的這麼早,這幾日一直在煉藥,我還沒吃飯,你去廚房給我做些吃的過來,我們在仔細說說。”
蕭夜不疑有他應了聲,緊忙下去煮飯,就怕耽擱了時候師叔反悔。
可是當蕭夜端著倉促之下煮好的飯食進來的時候,房間裏哪還有韋絕的影子,桌子上隻有一章墨跡未幹的字條,上麵記述了韋絕當日與好友的約定,希望蕭夜可以理解自己。勸蕭夜趁早動身尋找名醫醫治尉遲梟的性命。
夜攥著韋絕留下的筆書。鋼牙咬勁,他竟然被自己的師叔耍了,還是一封信就把自己打發了。
蕭夜哪裏肯走,韋絕既然出了靈族,肯定其中有他不知道的隱情,那麼就不會輕易回靈族,天下之大讓他到哪裏去找人。
棠花穀機關重重,他今日出去容易,他日想要回來就是比登天了。韋絕故意避而不見,想必在自己走後,又會加強布控。
且看這裏的奇門遁甲,他蕭夜尚且破不了,要是這樣的布防用到軍中,那豈不是一舉兩得,是雪遲國如虎添翼。
認準了一個道理,蕭夜才不管韋絕的交代,他就相信這一個人,就會等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