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金衍並沒有太多的想法,甚至連破境都來不及慶幸,他腦海之中隻有兩個念頭,一個是拖時間,另一個是活著。
麵對如潮水湧來的叛軍,蕭金衍已殺紅了眼,就算武功再高,身上也中了不少刀,雖然盡量避過要害,但若長期下去,就算不累死,也會失血過多而死。
站在他們對麵的叛軍心中也不斷打鼓,心中生出濃烈的懼意。他們也算是身經百戰,經曆過戰場廝殺,但從沒有見過,會有人以一己之力,對抗兩千兵馬,如殺人機器一般,不知疲倦。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們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排隊等著蕭金衍去殺。
半個時辰過去,死在蕭金衍刀下的,將近三百多人。死亡穀,成了名副其實的死亡穀,峽穀之間,滿地都是屍體,綿延幾十丈,死饒血在地上凝固結冰,後排追殺之人,有不少甚至滑倒在路上,跌落懸崖。
有屬下對唐不易道,“將軍,用箭吧。”
唐不易見己方死傷慘重,若繼續下去,能不能殺死蕭金衍事,若是讓楚別離真得逃出死亡穀,這場叛變終究要敗露。這些兵馬,來路不明,若傳到朝野中,將會引發一場大亂。
“標槍手準備。”
這場雪林狙殺,地形複雜,為求輕便,並沒有帶重兵器,弓箭、標槍是他們標配,聽到命令,兩百餘標槍手出列,排成了四排。
一聲令下,兩百標槍衝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急速下墜,向蕭金衍方向投過去。
峽穀之中,尚有三十餘人與蕭金衍纏鬥,麵對這種無差別攻擊,他們驚慌失措,紛紛丟掉兵刃,四處逃竄。
蕭金衍見躲閃不及,從地上抓起一具屍體,舞動如風,頃刻間,噗噗聲響,屍體被標槍射成了刺蝟。蕭金衍順勢向後撤退十幾丈,逃出了攻擊範圍。
一千多兵馬與蕭金衍間隔三十餘丈。
死亡穀中,雙方對峙。
有些野獸,聞到了血腥味,在深夜之中想要靠近,但一千多火把,將這邊照得通明,它們感覺到了危險,躲在暗中偷看。
山穀之中,野獸嚎叫聲不止。
唐不易策馬向前,道,“年輕人,老夫打仗數十年,你能殺三四百人,就算戰死,也足以為傲,我收回先前所的話。”
蕭金衍哪裏有功夫理會他,他趁著空隙,調整內息,撕下幾斷衣袖,包紮身上傷口。
大十一處傷口,傷勢最嚴重的是肩頭,放在戰得猛烈,他不知疼痛,如今一停下來,疲倦之意、疼痛之意紛紛湧入腦海。
他知道危險並沒有解除,強行將這種念頭驅走,以長刀拄地,道,“我不記得你過什麼了。”
唐不易道,“你叫什麼名字,將來死後,老夫也好為你傳名。”
蕭金衍哈哈大笑,“名利於我如浮雲,唯有金銀趁我心。與其幫我傳名,不如給我萬兒八千兩銀子更讓我安心。”
“這個簡單。”唐不易道,“等你死後,我讓人每年忌日給你燒幾車紙錢,楚幣、明幣都有,保證你在那邊不愁吃穿。”
蕭金衍問,“你覺得,這一千人,能殺得了我?”
“能。就算殺不死你,也能累死你。”
“那你敢不敢與我決鬥?”
唐不易道,“等你真氣耗盡,我再送你最後一程。”
蕭金衍暗罵無恥,他此刻已是彈盡糧絕、油盡燈枯,別剩下一千人,再來兩撥攻擊,他就要累死在死亡穀。
蕭金衍忽然問,“我若死了,能燒點金元寶嘛?”
“要之作甚?”
“聽你有個女兒叫唐糖,去年死在江南,等去了那邊,我幫你好好照顧她。”
唐不易女兒唐糖,西域屍魔之徒,去年在蘇州城外,被趙攔江一刀砍了腦袋,至今唐不易仍不知是誰幹的,這次對方請他出山給出的條件之一,就是幫他找到殺女兒的凶手。
果然,唐不易聽到這句話,整個人變得有些暴躁,“是誰幹的?”
蕭金衍指了指自己,“我也有份。”
此言一出,唐不易暴跳如雷,他整個人如幽靈一般,在峽穀之中閃了幾下,一息之間,來到蕭金衍身前。
長刀劈出。
蕭金衍踏無妄步,向後撤出三丈。
唐不易眼中冒火,接連劈刀,蕭金衍弦力釋放,識海之中,早已捕捉到他刀的路線,也不硬碰,繼續後撤。
一連十刀,蕭金衍退了三十餘丈。
待唐不易與叛軍拉開將近百丈左右,蕭金衍猛然止步,道,“唐將軍,你上當了。”
唐不易一愣神功夫,蕭金衍拋刀,左手虛握,右手做了個拉弓的動作。
峽穀山頂之上,有一道白光從而降。
如一支長箭,向唐不易射來。
正是蕭金衍從箭公子之處學到得禦箭之法。方才對話之時,蕭金衍並未閑著,而是以峽穀正上方兩座山峰為錨點,以弦力牽引地真元,在這座死亡穀之中,布下了一張巨弓。
真元之箭。
這一招,自從箭公子傳授之後,蕭金衍從未停止練習,若是對付尋常高手,他還有把握,對付唐不易這種通象
境的高手,除非有必勝把握,他也絕不肯將這張底牌亮出來。不久前,在隱陽城外,他就是憑這一招,殺死了一位通象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