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她卻沒有動手。
蕭金衍緩緩向前,一步步走向東方暖暖,長劍抵住了心口,“動手吧,隻盼你不要食言。”
東方暖暖俏目含霜,臉色陰沉的可怕。“就算你師兄是李純鐵,又有王半仙這種朋友,你以為本座不敢殺你?”
蕭金衍往前又踏一步,劍入胸口半寸,鮮血染紅衣襟。
東方暖暖手中長劍微顫,“你知不知道,隻要我內力一吐,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的命。”
蕭金衍又往前邁了一步。
“蕭……嗚……”
城頭之上,早已看了多時的宇文霜,終於忍不住驚呼起來,才一出口,便被楊笑笑捂住了嘴。
楊笑笑道,“宇文姑娘,你莫要出聲。你若開口,蕭公子必死無疑。”
宇文霜何等聰穎之人,她與東方暖暖打過無數次交道,知道這女子心機深沉,幾乎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唯獨對蕭金衍,卻始終有些不同。當年,她在揚州途中追殺東方暖暖,便是蕭金衍與她在一起。後來被抓到西楚,一路同行,宇文霜見慣了東方暖暖殺伐決斷,唯獨在麵對蕭金衍時,她卻自亂分寸。
她是女人,女饒直覺告訴她,東方暖暖與蕭金衍關係並不一般,就算不是愛慕,也是一種極為複雜的感情。所以,楊笑笑提醒她時,她及時收聲。
一旦激怒東方暖暖,蕭金衍怕是性命不保。
宇文霜相信自己選男饒眼光,對自己更是自信,她絲毫不懷疑蕭金衍對她的情意,可東
方暖暖,這個妖女,她卻琢磨不透她心思。
蕭金衍心中一片悲涼。
遇到東方暖暖,怕是他這輩子最後悔之事。可如今,趙攔江兒子在她手中,而她卻要自己性命。
蕭金衍不想讓趙攔江為難,更不想因為自己,讓東方暖暖害死趙賜,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將性命豁出去,換回趙賜一條生命。
孩子是無辜的,況且才來到世間不足滿月。
蕭金衍再向前踏出一步。
當啷。
東方暖暖手中長劍落在地上,她向後退了幾步,道,“你想死,很好,很好。”
她一連了幾句很好,又道,“可若讓你如此輕易死了,豈不是便宜了你?”
“那你想怎麼能做?”
蕭金衍眼中滿是怒火,令東方暖暖心神一震。蕭金衍不喜歡自己,但看到他心中恨自己,東方暖暖心中竟莫名其妙有一種快福
“半個時辰後,城東十裏亭,你一人前來,換回趙攔江之子。”東方暖暖又對趙攔江道,“若方圓百丈之內有人出現,此子必死。”
罷,東方暖暖帶著孫千古,向東離開。
蕭金衍坐在地上,整個後背都濕透,胸口的劍傷,並不嚴重,但他剛才心中所承受之壓力,卻如一口巨石一般將他壓製。
宇文霜來到城外,取出一塊手帕,墊在他胸口,又從長袖上撕下一塊,幫蕭金衍包紮傷口,滿口埋怨道,“剛才你那麼冒險,若是真有三長兩短,你讓我……我……”
蕭金衍咳嗽一聲,道,“她要殺的人是我,但若趙攔江的兒子,因我而死,我此生難以心安。”
趙攔江過來,滿臉殷牽
蕭金衍道,“你放心,我定會將賜帶回來。”
趙攔江擔心兒子,又怕蕭金衍出事,內心有些矛盾。若是往常,以他狂放的性格,早就提刀就幹了,可如今,他有了隱陽城百姓,有了妻兒,性格也逐漸沉穩下來。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顧慮越多。
李傾城殺了唐不易,但他的隨身長劍,卻毀於此戰。趙攔江對他道,“好兄弟,待我尋把名劍送與你。”
李傾城搖搖頭,道,“我在金陵,還有一把劍。”
蕭金衍問,“怎得沒聽你過?”
李傾城道,“劍名驚鴻,我姐失蹤那一年,我便將劍收起,藏於劍樓之鄭”
金陵李家劍樓之內,曾有兩柄劍,一柄名曰傾城,一柄名曰驚鴻。
李驚鴻的劍名傾城。
李傾城的劍名驚鴻。
李驚鴻失蹤之後,傾城劍也隨之不見。驚鴻劍,便封於劍樓。
蕭金衍聽到李驚鴻的名字,竟覺得有些虛無縹緲,心中再無漣漪,他知道,這一段無果的感情,終於畫上了句號。
而眼前的宇文霜,正是他願意與之共度一生的女子。
由於突生變故,趙賜被擄,趙攔江讓柴公望去安置群雄,眾人來之不易,隱陽城將宴請延續三日,原計劃安排並未改變。
不知覺間,半個時辰已過。
宇文霜對蕭金衍柔聲道,“蕭大哥,莫要趙城主久等了,快去快回,我們還等你回來,開酒席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