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暖暖”蕭金衍笑了。
東方暖暖問,“你覺得我名字不好聽嗎”
蕭金衍莞爾,“不是,而是有趣。”
東方暖暖歎了口氣,“我一出生時,得了一種怪病,身體十分虛弱,全身極寒如冰,我爹才給我取了這個名字。當時大夫我是九寒之體,活不過五歲,勸我爹扔了我,可我爹不肯,想盡各種辦法給我醫治,為了救我,不惜舍棄了一身武功修為,連教內的事務也不怎麼管了,後來宇文祿趁機將教內大權奪去。教內的弟兄,要麼投靠了宇文祿,要麼被他殺掉,這些年來,我們躲在風雲島之內,過著不問世事的日子。”
蕭金衍心中震驚,當年,光明神教在江湖上與少林、武當齊名,若論武功高手,有左右護法、四大長老、八大邪王、十八尊者,甚至超過兩派,然而卻在二十年前,一夜之間分崩離析。宇文祿為八大邪王之首,對光明神教進行了清洗,而教主東方不亮卻在此之後不知所蹤。聽了東方暖暖一番話,才得知竟有這種緣由。得知東方不亮治女兒怪病,連教主的位子都不做了,不由心生佩服。
東方暖暖又道“這些年來,我爹帶我遍訪下名醫,大家都對這病束手無策,後來他找到了薛神醫,薛神醫我體內寒毒在吞噬全身經脈,若這樣下去,我活不到二十歲。”
“我爹聽了後,十分焦慮。後來薛神醫或許有個法子”東方暖暖指了指南方在極遠處的那座聳立入雲的大山。
蕭金衍道“書劍山”
東方暖暖點點頭,“三年前,我爹前往書劍山為我求藥,誰料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後來,宇文祿成為朝廷大都督,也從未停止對我們教眾弟兄的追殺,半年前,我們一名兄弟去外麵辦事,暴露了行蹤,自此之後,引來了一笑堂的追殺。此時教內隻有劉長老一人主持大局,眼見風雲島形勢危急,又怕我身體撐不住,於是才決定去揚州找薛神醫。”
蕭金衍覺得有些奇怪,“既然你爹不做教主了,宇文祿為何還對你們斬盡殺絕”
“宇文祿雖然一統神教,卻始終無法以教主自居,那是因為他一直沒有拿到我們神教的教主信物玄火令。”東方暖暖道,“教內權力我爹可以不要,但玄火令卻不肯讓出去。”
“為何”
“因為我是極寒之體,能活到現在,靠得就是這塊玄火令。”
蕭金衍以前在登聞院時,讀過光明神教的卷宗。
當年東方不亮武功超絕,曾與三榜第一的張本初鬥過三日不分勝敗,卻在教內鬥爭中輸給宇文祿,卷宗上對此事也記載的不甚詳細。如今宇文祿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內閣輔臣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官封大都督,爵封安國公,怎麼會對光明教主一職情有獨鍾
蕭金衍想不明白,東方暖暖也沒有解釋。
閑聊之中,馬車來到了一處岔口,按那老漢法,前麵不遠便是雙龍山,他有些犯難,倒不是怕了雙龍山的綠林,而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隻想快些將東方暖暖護送到揚州,不想沿途招惹是非。
蕭金衍問“眼前有兩條路,我們接下來走那一條”
東方暖暖道“都可以,隨便的,你的,我都願意去。”又低聲道“蕭大哥,我這條命就交給你了。”不知覺間,東方暖暖將蕭大俠改口成了蕭大哥,言語之中,多了一份親切,也多了一份嬌羞。
蕭金衍聽了,心中一軟,生出一種保護她的欲望,於是深吸一口氣,大聲道,“等到了揚州,那薛老頭若不肯救你,我就把刀架他脖子上,讓他出手。”
蕭金衍選擇了一條靠左的道路,鞭馬前校道路崎嶇,前不久又剛下過雨,馬車比較顛簸,蕭金衍怕東方暖暖吃不消,便放慢了速度。到了中午,他去河邊捉了幾條鯽魚,塗上上午從農戶家中買來的佐料,烤到七八成熟,又用荷葉包裹,外麵塗上黃泥,放在火堆裏煨熟。
等撥去泥,一陣香氣撲鼻。
蕭金衍將一條遞給東方暖暖,道“嚐嚐我的手藝,趁熱吃。”
也許是胃口好,也許是心情好,這一次,東方暖暖竟將整條魚吃光,讚道“蕭大哥,你手藝真好。”
蕭金衍哈哈一笑,“你若喜歡,以後有機會做給你吃”
“好啊,那”東方暖暖忽然閉口不語,她與蕭金衍不過是雇傭關係,等到了揚州,自然是分道揚鑣,剛才出這種話,那以後豈不跟著她,自己那成了什麼人想到此,她覺得臉上發熱,羞地滿臉通紅。
蕭金衍也意識到了這點,嘿嘿兩聲,也不接話。
兩人各懷心事,陷入了沉默。
尷尬的沉默。
然而這種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前麵有一棵樹,攔住了去路。
這棵樹有合抱之粗,樹冠茂盛,根部有被利刃削過的痕跡,附近又沒有別的樹,很顯然是有人故意將這棵樹橫在了這裏。這棵樹,在江湖上有個稱號,叫做攔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