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是奇怪,雖說唐栗推算出自己的爹爹沒死,可怎樣也算不出這人具體在哪裏。就像人間蒸發一般。很多次,唐栗觀星,自己爹爹的那顆星雖說微弱,可也沒有隕落。奇門中人,一聲謹言慎行,唐栗到現在也沒說出自家爹沒死的消息。自己的娘也離家十年,偶有書信傳回,卻也沒有找到唐鬆初。侯府上下,皆說栗玲瓏是瘋了。不過這些人在唐栗看來,都是無知無情之人罷了。
“小姐,咱們此番去關外戰場,是偷跑出來的,京中會不會出亂子呀?”春桃心中不安。
“歇好了麼?歇好了,就上馬吧。”唐栗翻身上馬,並沒有理會春桃的疑慮。
亂子麼?難道自己老老實實待在京中就不會出亂子麼?嗬,侯府,侯府中除了娘親和哥哥,哪個是那良善之輩?唐栗心中苦笑。諾大的安定侯府,人人覬覦安定侯爺之位,無時無刻不想著除去自己和哥哥。這些年虧得拓北老將軍地看護,否則現在這一世哪裏還有唐栗這個人?自己這一世隻希望可以活得瀟灑自在,守住對自己好的人,不再背負重任。唐栗覺得上一世的自己是真的很累,車禍也是一種解脫。可這對自己好的人,除了娘親的哥哥,就是拓北將軍府的所有人了。
然而幾天前的唐栗眼皮直跳,掐算下來卻是老將軍有難,再也坐不住的她,帶上自己的小丫鬟春桃,打點好一切,溜出京城前往關外的北方戰場。
“駕——”兩腿一夾棗紅馬,輕喝一聲,馬兒瞬間衝出好遠。
胯下的棗紅馬是老將軍去年送給唐栗的生辰禮物,從塞北帶回來的戰馬駒子。到底是好馬,一路上行的是又快又穩。每天二人都在天黑時到達驛站歇息,天剛亮就出發。這樣行了幾日,兩人趕在天黑前到達了最後一個驛站。
唐栗知道,此番來到關外,本就凶險。按照唐栗的推算,老將軍會在這場戰事中喪命。自己能不能搶在老天之前救下老將軍是一說。救下了,天譴降臨又是一說,現在所做的事情,比泄露天機還可怕,因為這是逆天改命。救下了,老將軍多活十年八年不成問題,可是自己的這個舉動,恐怕影響的不隻是老將軍的命數。很多人怕是都會受牽連,很可能救下老將軍後,戰局改變,天下的命數也改變,朝野震蕩,黎民動蕩。可是這是自己最親近的人,讓自己眼巴巴看著他去死,自己做不到。罷了,就任性這一次吧,隻願老天開眼,少些罪責降世。
“小……公子,我們已經到達塞外了,明天我們是直接去大營找老將軍,還是先去尚都城?”春桃一邊收拾床鋪一邊問。春桃不明白,為何這一路,自家小姐總是發呆。
此時的唐栗正看著茶杯中的茶葉,眉頭緊鎖。茶葉呈十字型位於杯底。唐栗知道這是大凶之兆。自己窺探天機來到關外,一路平安無事,不是上蒼憐憫,是暴風來臨前的平靜,該來的終歸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