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立住腳,喘著粗氣,慢慢向後轉來。“別,別放箭,我不跑了。”那人出聲,唐栗很是驚異,就連聲音與戰王都是九成的相似。“叫你的狗別過來。我跟你回去。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唐栗喚住獒九,翻身下馬,從德勝溝上取下一根繩子。向那人走去。剛到近前,那人不知從哪裏掏出的粉末,向空中一揚,唐栗竟有些眩暈。趕緊屏氣凝神,那人已經跑出老遠。
獒九倏地一下追了上去,唐栗忍著眩暈,再一次的彎弓搭箭,弓弦一鬆,羽箭直串那人的右肩,隻聽“啊——”的一聲,那人捂住肩膀,雖然減慢了速度,可腳下的步子卻未停歇,繼續向前奔跑著。此時唐栗看著那人的身影,已經出現了重影。來不及多想,借勢又是一箭,射入那人的左腿,肩頭生生的將大腿的肉刺穿。
踉踉蹌蹌又行了幾步,那人才倒在了地上,獒九已經將那人按在了爪子下麵,狂吠不停。唐栗從馬鞍子旁掛著的袋子裏翻出風太醫的小藥瓶,打開仔細聞了聞,才緩解了眩暈之感,再次過去時,那人已經疼昏了過去,唐栗費力的用繩子將他捆了起來。因為中了迷藥,渾身脫力,實在搬不動那人,隻好將繩子係在馬鞍子上,又在那人的身下,墊了一堆枯木樹枝,翻身上馬,由踏風拖著,將那人帶回城裏。
唐栗不知道那人到底撒的什麼藥粉,整個人昏昏沉沉,一直靠著小藥瓶裏的清風露提神醒腦,甚至在自己的虎口,還紮了根銀針。直到來到宮門外,唐栗才徹底失去知覺,再也坐不住,掉下馬來。宮門前的侍衛趕緊過來,一看是德安郡主,趕緊派人向太後稟告。連人帶馬,往永壽宮送去。
因為派出的暗衛回來稟告什麼都沒有查到,太後還在大發雷霆。這邊聽到德安郡主渾身是血昏在宮外,馬後麵還拖著個血淋淋的人時,再也坐不住了。
“趕緊宣太醫。快,要快。”雙手持佛珠,對著月亮拜了拜。“佛祖喲,你快看看啊,沒一個省心的,你要真有心可憐我這老婆子,可憐這大魏,就趕緊讓這一切結束,讓璟兒回來吧。”說完自己叨咕著‘佛祖保佑’。
太醫給唐栗診治時,嘖嘖稱,“這德安郡主小小年紀,對自己真是狠厲。一根銀針就這麼把虎口刺穿。不過這手法也是奇怪,刺穿的位置,既不傷筋骨,也不傷血肉。真是奇女子呀。”複又看向長相酷似戰王的男子時,更是驚訝萬分。因為即便身下墊了枯木樹枝,拖了一路,這男子身上的皮膚也被磨損嚴重。整個人乍一看上去,就是個血人。但是最重的傷,是那兩處箭傷。太醫給拔箭頭時,殺豬般嚎叫響徹永壽宮的上方。
唐栗並沒有昏睡多久,天剛亮,就睜了雙眼。
“你醒了?”平溪嬤嬤一夜未眠,陪在唐栗的床前,每個半個時辰按照太醫的囑咐,給唐栗灌藥。
唐栗看了眼四周,皆是明黃色的幔子,知道自己在皇宮,偏了頭看到平溪嬤嬤,便啞著嗓子問,“那個人可是抓住了?”
“抓住了,抓住了。太後已經派人在審了,怕是這會子已經有結果了。”平溪嬤嬤上前幫唐栗起身。
“有勞嬤嬤費心了,我去給太後請安。”唐栗坐在床邊,頭還是有一陣的眩暈。
平溪嬤嬤給旁邊的宮女使了眼色,便有人上來服侍。“郡主倒是不必急於一時,昨夜太後幾乎未眠,也是剛剛歇下,之前說了,若是您醒了,就不必請安了,抓到這個人已經是大功一件,之後的事情就不必再插手了。”
唐栗心下一沉,麵上還是點了點頭。在宮女的伺候下漱了口,淨了麵。宮中的規矩複雜繁瑣,先是一個宮女端著托盤,遞上一個帕子。帕子柔軟細膩,半濕不幹的呈上來。唐栗坐在床邊接過帕子,細細的擦了手,帕子剛放到托盤上時,宮女施禮走到一旁,另外一個端著茶杯的,走到近前。唐栗端起茶杯,發現裏麵是加了薄荷的茶水,含了一口,一個端著痰盂的宮女又走過來。唐栗將口裏的水吐在痰盂裏,手中的茶杯就被人接了去。
一個小太監提了一雙新的繡花鞋上來。“郡主您的鞋子昨兒個咱們看了,有些破了,想著許是下馬時剮蹭到了,這是宮裏繡娘新做的鞋子,您試試合不合腳。”
唐栗抬了腳,小太監便殷勤的將鞋子給唐栗穿好。“正合適呢,有勞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