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二十五年秋,德安郡主與戰王帶領著百萬大軍攻陷了大梁,至此大梁成了大魏的附屬國,秦楓坐穩了大梁的江山,按歲進貢,一年不落。
慶曆二十六年春,大齊的國土在這一任皇帝死後,傳位交給了大齊曾經的太子,舉國歡慶。唯一人悶悶不樂,乃是大齊太子胞妹,齊慧兒。
太子被扶正成了一國之主,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勢必要將自己的胞妹嫁與戰王為妃。即便是知曉唐栗就是戰王妃的情況下,依舊將齊慧兒送到了大魏的京都,隨之而來的是已經更名換姓的唐麗。她如今的名字很好聽,喚作唐煦喜,至少唐栗覺得很好聽,主要是不再像以前那樣別扭了。
“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唐煦喜有些為難,看著坐在床上沒什麼精神的戰王妃,一時間,不知有些不知所措。“我勸過他的,可是……你知道的,別人不知道,他心中能清楚的很,我是鬼麵聖君的女兒。”
唐栗勾了唇角露出艱難的一笑,“你不必自責,我覺得這樣很好,至少……”至少今後不是他一個人。
閑聊片刻,唐栗的身子著實抱恙,唐煦喜識趣的離開。戰王府多了一個人,一個添堵的人。春桃抱著孩子在樹蔭下乘涼,時不時的分派給等候在一旁的下人一些任務。“你們幾個伺候好北邊的那位,若是見了她往這邊來,記得攔住。便是攔不住也要在最早的時候通傳到這邊。”說這話,眉心已經擰作了一團,“若是打擾到了主子清修,小心你們的皮。”
下人們唯唯諾諾,這位管事姑姑十分厲害,一個眼神就能讓人不寒而栗,長得也是好看,隻是二十多歲了,依舊是個沒人要的老姑娘,說了幾門親事,都被對方以身患殘疾給推脫了。這姑娘是個跛子,據說是在戰場上為了救德安郡主被敵人刺中了左腿。也是命大,也是德安郡主醫術了得,救回了這人,可是左腿還是瘸了。
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尤其這位管事姑姑經常坐在那裏,一坐就是一下午。便是外出,也不是乘軟轎就是騎馬,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異常,可是就不知道為什麼幾次說媒都不成功。好在這姑娘是上過戰場的人,內心也是豁達的,並沒有覺得自己沒有嫁出去是個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時不時地出去賽馬,與之前的戰友喝酒劃拳也是常有的事情。
遠遠地一人來到近前,此人身形健碩,唯是臉上的一條傷疤著實嚇人。下人們紛紛閃出一條路來,春桃抬眼看過去,“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廝,怎麼沒跟在王爺身邊?來王妃的院子做什麼?”又將懷裏的小娃娃轉過來,“來跟清歌叔叔問個好。”
“今日王爺進宮赴宴,著我來接王妃。”清歌伸出手將春桃腿上坐著的幼孩抱在了自己的懷裏,忍不住逗弄一番。“來,叫叔叔,叫了叔叔給糖吃。”如同變戲法一樣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糖果包來。
“少給他吃糖,主子不讓。上次就是吃多了糖,咳嗽了半月才好。”春桃揮了手,遣散了等著分配活計的下人。“你來的不湊巧,主子剛歇下。齊皇後將人送來了,又坐了一陣。也是沒走多久,想來也是進宮赴宴的。”
清歌歎了口氣,“今日看著如何?”
“吃了半碗清粥,見了齊皇後挺高興的。”春桃內心也是擔憂的,主子的情況她最清楚不過。“你去回了王爺吧,就說王妃身子不爽利。”
這些話唐栗是聽見了的,身子不爽利麼?大概是吧,一個已經死了兩年的人,就靠著一顆龍心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有什麼不知足的呢?嘴角勾起一絲苦笑,今日自己是見過齊慧兒的,是個不錯的女子,除了有些嬌慣之外,都很好。“是清歌在外麵麼?”
屋內傳出的聲音,讓原本就壓低了嗓音的兩個人更是閉了嘴,互相對視了一眼。
“是的主子,清歌來了。”春桃趕緊起身往屋內走,邊走邊說,“王爺已經提前進宮了,今日的宮宴您去麼?不如我讓清歌回了吧。”
掀了簾子看見主子已經換好了宮裝,坐在了梳妝台前,春桃晃了神,也不再說什麼,隻是上前交代今日發生的要事,邊交代邊幫唐栗梳妝。
“胭脂這些就省了吧,聞得嗆得慌。”唐栗按住了春桃已經拿到了胭脂盒的手。“春桃,清歌是個好人。”
春桃有些羞澀,紅了臉。“主子說什麼呢?”細細的將那裏的頭發梳了又梳,極力的掩飾著內心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