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是夫君做的,怎麼辦?她以後該以何種麵目去與他麵對,一夕之間耳鬢廝磨的愛人居然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天人永隔,此仇、此恨,她該向誰去討?
天剛蒙蒙的有些泛白,纖塵抬了抬沉重的眼皮,隻覺眼睛酸痛的厲害,漫長的一夜她都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和衣躺在床上,任由眼淚濕了枕,心底一陣陣的糾痛著,她看了一眼有些發亮的天,依舊不想去麵對那殘酷的現實。
不久門外傳來了吵雜聲,寧魚也在此時敲門。
“小姐,你起來了嗎,奴婢來侍候你梳洗吧。”寧魚在門外聽著裏麵的動靜,水汪汪的大眼有些疲倦,應該是擔心纖塵也沒有休息好吧。
“進來吧。”她開口才驚覺聲音有些沙啞。
寧魚一邊幫她梳理著如綢緞般的烏發一邊試探性的問:“小姐,今天宮裏送來了極品的燕窩,要不等下叫廚子幫你燉一些補補身子吧。”
她看著鏡子中一夜無眠有些蒼白的臉色,平日裏黑寶石般閃耀的眸如同一灘死水,毫無生氣,此刻看來她像是鬼魅一般。
“不必了,你去弄些清粥小菜就行了。”她知道盡管再怎麼傷心也不能讓自己的身子跨下去,何況一切事情她還要親自找東方淩問清楚,不能沒等到他回來,自己就先餓死。
“門外何事那般吵鬧?”她側過臉,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寧魚轉頭看了看門外的方向,想起了早上管家說過王爺今天要回府,她放下手中的梳子,一邊替纖塵挽發一邊說道:“應該是王爺要回來,下人都忙著準備呢。”
聞言的纖塵愣了一下神,他要回來了,他終於要回來了。
一整天她忐忑不安的在房中等候,從太陽升起直到夕陽西下,仍不見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
“小姐,王爺派人傳話回來,就快到家了……”寧魚看向纖塵,有些擔憂的喚了一聲。
她慢慢回神轉身看了看寧魚,眸子裏盡是那掩不去的憂傷。踩著碎步走出房門,步入園中,傍晚的西天晚霞殉爛到極致,血色的殘陽卻將滿園的花草染上一抹淒涼之色。
夜風漸起,她於暮色中倏然而立,天地間靜得仿佛再沒有一絲聲響。時間慢慢的流逝,她在和自己說,再等等,他也許是有事情耽擱了,但一直到茫茫的蒼穹亮起了無數的繁星,他還是沒有來,他果然還是讓她失望了。昂起頭,倔強的將欲奪眶而出的淚逼回眸中,她慢慢的移動因站立過久而有些麻木的雙腿,一步一步的走回房中,哀莫大過於心死,她現在總算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
寧魚端著晚飯進來的時候被纖塵的舉動嚇了一跳,房內沒有點燈,她一個人站在黑暗中如同一個布娃娃一般毫無生氣。